施光荣,今年已经八十六岁了。

他是解放以前的干部,资历极深,之前一直在部队里担任参谋长的职务。

但是解放之后,因为他的文化水平比较高,而且非常善于整顿经济,于是就被领导点将,从军队转入地方,到了宛州所在的平江省,主理一省的财政工作,从而错过了后来那次足以荣耀一生的大授衔!

是的,他没有军衔!

但是半辈子的戎马生涯,已经在他的骨子里深深打上了军人的烙印。

他爱国,极其的爱国,甚至就像一个对母亲极度骄傲的儿子一样,不允许听到任何人说自己的国家哪怕是一点点的不好。

他还有些偏执的,只相信自己国家的东西,使用的也都是些民族品牌。

甚至,就连治病,他也只相信中医,对那些外来的西医嗤之以鼻。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们中国又不是没有医生,用得着那些外国佬来摆弄我们?呸,来一个我敲死一个,来两个我敲死一双,我跟你们说,那些外国佬没好人,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你们不能不防啊……

很偏执,很固执,甚至到了一种不可理喻的程度。

也就是最近一些年,他的年纪大了,才勉强听人劝,生病的时候也能吃点西药了。

以前的时候,他甚至连一片止痛药都不吃。

要么喝中药,要么针灸,要么拔罐。

正所谓久病成医,至少在针灸这个问题上,施光荣还是很有一些发言权的。

而现在,这个给自己扎针的年轻人……施光荣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这是他活了八十多年,遇到的扎针技术最好的一个!

一针刺入百会穴,首先是一点点的小刺疼,就像被蚊子叮咬了一下似的。

这很正常,无论谁来扎,针尖刺破外皮的小疼痛都会有。

关键,是在入针之后。

手法不好的扎针会疼,手法好的是酸胀。而这个年轻人一针刺入之后,竟是一股异常舒服的,徜徉在暖流之中的感觉。

就像一只温柔而又温暖的手在轻轻的抚摸,老头子顿时觉得一阵放松,这才舒服的沉吟了一声。

结果,这一声倒是把其他人都吓着了。

发现别人都误会了,施光荣连忙说道:“不疼不疼,小子,你这一针扎的很舒服啊,不错,的确不错。”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放心。

施芸脸上露出笑意,陈策是她找来的,现在爷爷满意,施芸也跟着一起高兴。

陈策笑道:“行,不疼就行,那咱们继续啊,老爷子你别动,我给您好好检查一下!”

“好,我这把老骨头随你摆弄吧!”施光荣闭上眼睛,就像刚刚烫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在澡堂旁边躺着小憩似的,真就是把自己交给陈策了。

陈策也没辜负老爷子的信任,拿出了几分真本事。

屏除掉脑海中的杂念,静息凝神,眼神中除了这个需要自己诊治的患者之外就再无其他。

与此同时的,陈策轻轻的捻动手中的银针,一股无色的真气从指尖溢出,沿银针进入施光荣的脑袋。

然后,按照里面的脉络,一点点的探寻,环绕,寻找引发头疼的病灶根源。

而这一找,时间可就有点长了。

早就说过,人类的脑部最为精密,也最为脆弱,稍有不慎就会带来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所以,陈策非常谨慎,也非常小心。

手指不敢离开银针,就是那么一点点的探寻,一丝一毫的寸进。

一分一秒,如白驹过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