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军有点坐蜡了,他没想到陈策居然这么冒冒失失的主动过来揽事儿。

这老太太九十七岁了,你刚才没听见吗?我都说不给治了,你还出来充什么咋呼什么啊?就显你能啊?

你特么的就是一个外来的,就算治出事儿了,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以后不来了。

我怎么办?

距离我退休还有大半年呢,科室里出事儿了还不都是我兜着啊?

王院长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啊,这次是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愣头青过来啊?

可是,在患者眼里,他和陈策就是一起,是同事,甚至还是陈策的领导,他又不能不表态,而且王云鹏说了,今天一切都要围绕陈策去做,陈策就是核心,程军想拆台表示反对也不行。所以……他就只能捏着鼻子,违心的给陈策背书,含含糊糊的道:“啊……这个啊……”然后一转头,对陈策说:“小陈啊,你是我们这里水平最高的,既然你说能治,那你就治吧,正好我也跟你学几招。”

他打算在旁边看着,当个监督员,如果陈策的治疗有什么不当,他好及时的制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一起背锅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但是对于陈策来说,他监督不监督的屁用没有,不管他监不监督,这个病人陈策都要治。

医者仁心,把患者往外推,那绝对不是陈策的风格。

陈策点点头,拿出银针盒,蹲下身来,说道:“老人家,我给你针灸啊,很快就好,而且一点也不疼的,你别害怕啊!”

小小孩,老小孩。

老人年纪大了之后就跟小孩似的,需要哄,需要安慰,陈策和声细语笑容可亲,一板一眼做的让人无可挑剔。

然后,陈策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取出银针,消毒之后,刺入了老太太的印堂,攒竹,迎香,承泣和四白,这么五个穴位。

五个穴位?

这么严重?

其实,如果这是一个身体健壮的患者,以陈策的手法,只要扎印堂和迎香两个穴位即可,现在之所以多扎了三个穴位,是为了加固,防止老人本就虚弱不堪的血脉奔溃逆流。

这就像是清理河中的淤泥一样,旁边的堤坝坚固,那就不用多想,直接开挖就好,可是堤坝老旧羸弱不堪,河里挖泥呢,那边就决堤了……这就很不好了,所以在挖泥之前,先要对堤坝进行加固,防止崩塌,而现在也是一样,如果不进行预防,血脉崩溃或是逆流,冲进脑部,老人身体受不了。

那就真是要出医疗事故了。

五根银针,停留在老人的脸上。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中医针灸的手法,可是看着老人脸上的银针,家属还是很担忧的问道:“妈,疼吗?”

老人瘪瘪的嘴喃喃道:“妮啊,妈不疼!”

听她这么一说,这位六十多岁还被叫“妮儿”的女儿忍不住了,扭回头去,擦了一把眼角滴出来的泪水。

而这时候,忽然,就听周围的人发出一阵低呼:“哎呀!”

六十岁的妮儿赶紧转头来看,也是顿时吓得惊呆不已,九十七岁的老娘还在轮椅上坐着不动,似乎没有感到什么异常的样子,但是她的鼻子里正在往外流血,量还不少,嘴唇,下巴,以及下面的衣服都被血给染红了。

“妈!妈!你怎么了!”

她大惊失色,伸手就要去拔针,陈策却是一把将她拦住:“别乱动!”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流血了你没看到吗?庸医,庸医,要是我妈出了什么好歹我跟你没完,杀人了啊!救命啊!”

有人问,中老年妇女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