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军山之战终于落幕,双方皆不败,亦不胜。保持原来的格局。可双方具是损失惨重。

据传,帝霸天的四大王牌军全部被打的七零八落,十停剩余不到两停。猎户军更是十不存一,不得不取消建制。二十万的普通精锐士兵几乎全军覆没,剩余的几千伤军不能再用,全部遣散回乡。就连灭世军都只剩半军之数。

党项部族的八部联军也好不到哪里去。凶兽兵团保留最多的,赫连仁吾的右翼军,由于厮杀较少,还存留五千凶兽。另一个就是野辞鹿山的举父兵团,残存两千五百举父兽。据说那位武侍者在关键时刻,爆裂宫府,生生炸死一千举父兽,炸伤一千五,这才扭转乾坤。不然帝霸天的军团死伤更重。武侍者也生死不知。

真是十年练兵一朝废,一将功成万骨枯。

帝心简以及五千残兵跟在赫连仁吾的队伍里,做了俘虏。这五千残兵并没有觉得屈辱,因为自己的母国并没有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子民来看,只是战场的炮灰,兽军的食物罢了。既然如此,为何不离开那里,另求生存之地?

你抛弃我在先,我离开你在后。是你先不仁,我才不义的。更何况求生存而已,没有什么不仁不义的。

赫连仁吾对这对俘虏很友善,不打不骂,不捆不绑,任由他们在队伍中走着。即便放他们逃也没有人会逃。这是党项部族的地界,兽与人共存。离开了队伍,说不定下一刻就成了食物。

赫连仁吾对俘虏的态度,大部分是因为帝心简的缘故。他对这个中原的凡人很感兴趣。据帝心简讲,他是一个士子,读书识字的人,曾经求学于一位不知名姓的老者。赫连仁吾一直猜想,这位老者肯定是某位仙山或者世家入世炼心的行修者,不然也教不出这么优秀的凡人弟子。

长夜寂寂,帝心简坐在河边的一块青石上,大河浊,西风凉,梅子酒浅饮。这是这几个月来帝心简唯一一次这么安安静静地饮酒。

这时候他想起了这次两族大战死去的几十万士兵,又想起了跟随他一路南逃的侍者:桑弧,胖虎,陇夕,一甲,蛮匆,亥阔,末廉。

这七个人都是母亲留给他的忠勇之士,也是他从小的玩伴,他还记得,桑弧瘦,胖虎胖,桑弧爱吃肉,胖虎爱喝汤。两人含笑赴死,大唱蛮蒙《离人歌》:“壮士出征战,别问归不归……”

陇夕和一甲最喜欢打架,可两人感情最深,两人双双战死在龙牙坪,背靠着背,肚子上对穿四个洞,连喝进去的最后一口酒都漏了出去。

蛮匆不爱说话,帝心简一直以为他是个哑巴。帝心简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公子,你要好好活……”

亥阔是自爆了身躯,与一名五星公爵同归于尽。自己尸骨无存。

末廉话最多,以前天天在他耳边说这说那,说的最多的就是蛮蒙部族的各种好:说蛮蒙的雪原有多漂亮,说蛮蒙的刀子酒有多割喉,说蛮蒙的烈焰山有多炽烈,说蛮蒙的金发女有多劲爆……可他被帝心诡的穿心锥和万刀台折磨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帝心简在万丈之外的隐蜃山都看到了,最后他被万刀台斩碎身躯之前,对着他的方向笑了笑,动了动唇,那唇语似乎是:“公子,属下再也不能烦你啦!”

母亲从蛮蒙部族带来的扈从只剩下一个贺慕渊。

最是伤心语,背对死人棺,话说当年事。

可如今连死人棺都没有,他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当年欢笑事,成了今日伤心事。

“哎……”帝心简仰头灌了一口酒,月光下亮着两道泪痕。

啼鸟悲鸣,帝心简张口轻唱了一支调:

“此番百战身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