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笒在古堡住了下来,人却安静的像是不存在。

“小笒,义父让你过去吃晚饭。”

安笒回头,脸上表情浅淡,像是一副被水晕染开了水墨画,隐隐绰绰的不真实。

“不去。”她淡淡道。

慕天翼过去,无奈道:“义父会生气。”

在安笒之前,他从未见有人对义父说“不”,包括他。

看慕天翼一副为难的样子,安笒按了按眉梢:“走吧。”

真搞不懂,身为黑道太子爷的慕天翼,冷漠邪魅,为什么面对慕天,会老实的跟一只猫儿似的。

“坐。”慕天看了一眼安笒,佣人很快上了一份极品血燕窝,“离婚,和天翼在一起。”

安笒正小口小口的吃着雪雁,听到这话,不急不燥,淡淡道:“我妈都没管我。”

慕天脸色一变,周遭的气温瞬间低下去,慕天翼赶紧道:“义父,小笒心情不好。”

“吃饱了。”安笒放下勺子,起身离开,不理会背后冷的要杀人的眼神。

她的心被高高的冰墙封住,不爱亦无惧。

离开餐厅,她随意的走着,不知不觉进了一座小院子,荡漾的秋千、明媚的向日葵,金灿灿的美好的让人心生暖意。

“谁的头顶上没有灰尘,谁的肩上没有过齿痕,也许爱情就在洱海边……等着,也许故事正在发生着……”

愉快的歌声从房间里传出来,安笒想起那次半夜听过的歌,心中好奇,迟疑片刻上前敲了敲门。

女人依旧在轻快的唱歌,对她的敲门声置若罔闻。

安笒轻轻一推,虚掩的门就被推开了:“你好。”

“心心。”女人回头惊喜的笑起来,她跑过来,亲亲热热的挽住安笒的胳膊,“我等你好久了。”

安笒愣住,不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女人拖着到了桌边,她热情道:“这幅画怎么样?我觉得很美,可我忘记在哪里见过了……”

女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眼角有细微的皱纹,但眼神纯净的像是月光,具有让人心安的魔力。

她穿着棉麻的白色长衫,乌黑的头发梳在身后,宛若不谙世事时的少女。

“心心,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慕天惹你不高兴了?”

安笒恍然回神,这个女人嘴里说的心心应该说她的母亲,安心。

她不仅认错人了,而且神智有些不正常。

“我在看你画的画,真好看。”安笒真诚道。

她画的是洱海,蓝天白云为北京,一个模糊的背影渐走渐远,浓浓的伤心从画上散发出来,让人心神一震。

“送你好了,心心。”女人利索的将画卷好递给她,眨着眼睛笑眯眯的伸出手,“我要吃你做的马卡龙。”

安笒眼睛倏地的瞪大,尴尬的咬嘴唇:“我、我不会做……”

“你不疼我了。”女人不高兴的跑到床边,坐在地板上,双手环住膝盖,像是受委屈的孩子。

安笒嘴角抽了抽,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惹哭了小朋友的坏阿姨,她将手里的画放在一边,走过去半蹲下,温声道:“我明天拿来给你吃好不好?”

想到她是妈***朋友,安心的心里暖暖的,好像透过他可以触碰到妈***旧时光,奇妙的感觉安慰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打勾勾。”她忽然笑起来,纯白的神情让人心情大好。

安笒笑着伸出小指,学着她的样子坐下来:“你叫什么名字呀?”

“笨蛋心心,我是美美。”

“梅梅,真好听。”安笒笑了笑。

从那天之后,安笒每天都会去找梅梅,带各种零食给她,呆在她几近混乱的画室,破碎的心渐渐不那么痛了。

“梅梅,你有没有很爱很爱一个人?”安笒喃喃道,“爱的心都疼了。”

梅梅放下手里的画笔,指着桌上的画:“我爱他。”

她说的是洱海边的背影。

来的多了,安笒发现梅梅只画洱海,各种各样的洱海,永远有一个模糊的背影,渐行渐远的背影。

“如果他喜欢上别人了呢?”安笒道,即使躲的很远很远,可心里还是难过。

梅梅一脸心疼的抱住安笒,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去问他了吗?”

安笒摇头,喃喃道:“我们的孩子没了。”

“他一定很难过。”梅梅幽幽道,“我的孩子也没了……”

安笒身子一震,看着梅梅迷茫的眼神,赶紧伸手拍了拍,轻声唤她的名字:“梅梅?”

“我去吃马卡龙。”梅梅笑嘻嘻跑去画洱海。

安笒闻言一怔,笑了笑,起身离开,阳光落在秋千架上,摇摇晃晃的光影。

“小姐!”铃铛急匆匆跑过来,险些撞到安笒身上,“出、出事儿!”

这些日子住在古堡,安笒很喜欢铃铛这个活泼的姑娘,见她跑的满头大汗,皱眉道:“怎么了?”

“霍庭深和老大在决斗!”

安笒脸色一变,问清楚地点,急匆匆跑出去。

古堡有一处小森林,秋叶落了一层层,踩在上面,沙沙作响。

霍庭深穿了一件黑色衬衣,袖口卷起,绵长的眸子泛着寒意,似乎立刻从秋季过度到了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