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里,发生了实在太多的事,北虞终于心安下来,才在松鹤园里一直睡了足有一个时辰,才醒过来,却见自己正躺在松鹤园的暖阁里,身上盖着一个毯子。

北虞起了身,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北虞禁了禁鼻子,见一旁的小桌上放着一盘松子糕。北虞一笑,披着毯子,拿起一块松子糕就吃起来。

那天晚上,北虞在松鹤园里和老侯爷一同用过晚膳,才回赤菊院里。

于嬷嬷悄悄告诉给北虞,太医来看杨氏的病了,说是中了风,杨氏现在连床也下不得了,嘴里含糊着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四姑娘在金芪院里哭得什么似的,怎么劝也劝不走。

北虞蹙了蹙眉头,杨氏大概没想到她有一天也要受受老侯爷当年的罪罢。只是当时老侯爷被杨氏害得昏迷不醒,而杨氏是意识尚在,却再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若是没做这些亏心事,杨氏何故怕成这样。人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杨氏实在太小看了老侯爷,杨氏掌管了这些年的内务不假,但是她却忘记了从前这个府上是谁在管。老侯爷从前不理内务,是不想管得太多。若是真没有一些隐藏的根基,老侯爷岂不是白当了这些年的常平侯了?

当尘埃落定时,杨氏因为害怕与不甘,才招心魔所至,再不能全身而退了。

翌日一早,北虞用摆早膳,就听得丫头们说前头来了圣旨,侯爷正在摆香案接旨呐。

北虞柳眉微蹙,一大早上就有圣旨到,自己的父亲常平侯只有一个闲职,那么这封旨意是给谁的呢?

只一盏茶的功夫,降香跑着就进了正厅,“姑娘,姑娘!”降香扬着声喊了起来。

于嬷嬷出来狠狠的瞪着降香,“嚷着什么?谁踩了你的尾巴不成?!”

降香不顾着于嬷嬷的骂,奔到北虞面前,脸上渗出了汗珠来,“姑娘,才个儿前面说圣旨是关于您的!”

北虞手上的花绷子扑的一声掉在地上,北虞脸色苍白的望向降香,嘴唇没了一点血色。

于嬷嬷见姑娘颜色大变,过来捶了一降香一下子,“你还不快把话说明白了,仔细唬到姑娘。”

降香望着北虞,喘了一口长气,才道,“姑娘,是这么一回事,听前面的人说,圣旨是给您指婚的旨意,听得说好像圣上把您指给了英王府的哪位爷了。”

英王府的哪位爷……

北虞抬起眼来,眼里满是惊异。

于嬷嬷气得又下死劲的捶了一下降香,“你是第一日当的差么?消息不打听清楚来,就敢回姑娘?还不快出去打听明白了!”

降香被捶了两下,嘴里念叨着,“我也是心急,没问清楚……”说着话,降香出了前厅。

北虞哪里还有心思再做女红,她立起身子,在房里踱着步子。

这一次和往常并不一样,这关乎着自己的后半生。英王府二爷长袖善舞,骨子里霸道异常,并不好相于。三爷外表懦弱胆小,却总给北虞一种心机深厚的感觉,北虞总觉得这位三爷深不可测,这样的人常伴枕边,北虞心下不安。四爷更不用提了,他是被宠坏了的孩子,玩心尚存,今儿朝西,明儿朝东,小孩子家心性。

不管是哪位少爷,北虞都不愿意嫁过去,英王府给她的印象就是虎穴龙潭。王妃无子,世子未立,妻妾众多,且几个姑娘也都不像省油的灯。试想这样的人家,若不时时小心,岂不是被人吃了,都吐不得骨头么?

北虞握了握粉拳,她实在不懂,皇上为什么偏偏给她赐婚呢?

北虞正在踌躇着等着外面的讯息时,降香又一次的进了正厅。

北虞只觉得心忽的一下,似被人提得高高的。她握着帕子的右手按在胸口上,脸色如白纸一般,双眼紧紧的盯着降香。

降香气喘吁吁的回道,“姑娘,奴婢打听清楚了,圣上把您许给了英王府的魏三爷了,侯爷正在前面打赏下人呢。”

北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