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德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惊呆了,僵着脖子扭过头去,看向安锦文,满脸的难以置信。

“爹,我”安锦文下意识地往后挪动身子。

虽然平时安佑德十分疼爱她,但这次犯的事儿着实太大。

安锦文刚才为了救杜妈妈,脑子一热说了实话,此时跟安佑德目光相接,见他眼中满是怒火,这才开始觉得后怕。

徐氏在炕上发出一声呻吟,神色十分痛苦。

“太太,请大夫进来看看吧。”陈妈妈俯下身与徐氏商量,声音焦急中带着恳求。

安佑德听到忙说:“还问什么,快去请大夫!”

徐氏闭着眼睛,缓缓点了点头。

陈妈妈顿时松了口气,赶紧打发丫头去请姜大夫。

“来人,先把二姑娘关起来。”安佑德挥手道“等太太身子好了再处置。”

“老爷。”徐氏闻言哭着唤道“我”

“你快别说话,等大夫来看看。”安佑德嘴上安慰徐氏,心里也是气恼不已。

昨晚胡姨娘借口说安翰宇害怕,打发丫头把安佑德叫过去,连哭带闹地折腾了大半夜,直气得安佑德起身要走,她才算作罢。

谁知今个儿回来,就又撞见这一幕,心里不免恼怒,徐氏当家也有些年头了,怎么也不知道私下里问话,瞧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闹成这样,这件事还怎么遮掩?

但是看着徐氏躺在炕上,满脸泪水,哀痛不已的样子,安佑德又着实不好再说什么。

屋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只有徐氏不时抽泣的声音。

姜沛阳的到来,打破了屋里尴尬的气氛,他见安佑德也在场,忙上前行礼道:“见过安老爷。”

“这几日辛苦您了。”安佑德拱手道“还请您给看看。”

姜沛阳连道不敢。随着安佑德进了内室。

纱屏已经摆好,徐氏只右手伸在外面,上面覆了一方软薄的丝帕。

“有劳姑娘。”姜沛阳将脉枕递给念巧,等她垫好,这才坐到杌子上静心诊脉。

安佑德在一旁看着,见姜沛阳神色变来变去,心里不免紧张,待他挪开手,马上问道:“姜大夫,您看这是怎么了?要紧么?”

“恭喜安大老爷。”姜沛阳拱手道。“夫人是喜脉。已有三月有余的身孕。只是今日动了气,如今有些不稳,我去开个方子,先抓几幅安胎药吃。一定静养。”

“喜脉?”安佑德一时有些愕然,呆愣地看看姜沛阳,又扭头想去看徐氏,没想到炕边架了纱屏,什么都没瞧见。

“正是喜脉。”姜沛阳又重复了一遍。

还是安锦如反应得快,冲着安佑德和徐氏的方向蹲身行礼道:“恭喜父亲,恭喜母亲,有要给我添弟弟妹妹了。”

屋里的下人也都跟着上前行礼道喜。

“好,好!”安佑德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快给姜大夫包双份的谢仪。”

姜沛阳开好方子交给念巧,叮嘱该如何煎药,平时要多注意什么,随后拿了谢仪告辞出去。

“没听大夫说。太太需要静养么!”安佑德的脸一下子沉下来“都围在屋里做什么?”

等人都走光了,安佑德推开纱屏,坐在炕边道:“身孕都三个月了,怎么现在才知道?之前一直说不舒服,难道都没请大夫进来看看么?”

徐氏先是沉默,片刻后才说:“老太爷和三弟一家快回来了,我里外张罗地忙了这么久,哪里有空注意自己身子?不舒服也只以为是累得,这么大年纪了,又几年都没动静,谁好么样儿地往那上头想?”

不等安佑德说话,徐氏又道:“翰庭和小如他们倒也都劝我请大夫看看,可我想着,老太爷就要回来,我这边却又是请医又是熬药的像什么样子?知道的是我身子不舒服,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赶在这个裉节儿上闹性子呢!”

安佑德开始觉得是徐氏闹幺蛾子,但是听她这么一说,再想想怀孕是大喜事,着实没必要瞒着,她是正房太太,又不是通房丫头。

想到这里,他的语气顿时和软许多。

“以后可长记性吧,这次没事是万幸,看你以后还敢不当回事儿。”安佑德说着,干脆也拖鞋上炕,跟徐氏脸对脸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