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公主苍白着一张脸晃晃荡荡地去了。

邵皇后看着她的背影,不无担忧,叹口气,道:“偏是你嘴快。”

顿一顿,又道:“不过也好。永安郡王的婚事本来就只大长公主这个亲祖母一个人说了算,告诉安福,也省得她还存着心思。眼看着今年就要成亲了。让竺家知道还有这么档子事儿,总归是不太妥当。”

老内侍低声道:“老奴是担心大公主逼着您再去大长公主跟前受一回委屈。

“至于竺家,尚公主本就是他们家天大的福分了。何况让他们家自己说说,竺三公子处处都比照着周小郡王学,可哪一点儿比人家周小郡王强了?原就怪不着咱们公主……”

邵皇后失笑:“这话倒也有理。”

老内侍叹道:“看看公主,也是可怜。好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天之骄女,偏偏嫁不得。可是您看咱们大公主,真真是懂事了。既没哭也不闹,就自己这样难受着去了……”

邵皇后也心疼起来:“可不是呢……我也只能尽力给她把公主府布置好了,权当是补偿了……”

主仆两个闲聊了没几句,人来报说:“大公主离了清宁宫就去了鹤羽殿,‘一不小心’,把二公主的一套颜真卿真迹给扯了……”

老内侍眨了眨眼,且问皇后:“眼瞅着中午了,老奴传膳吧?”

邵皇后就似没有听到宫娥的回报一般,徐徐点头:“好。中午上一碗碧粳粥吧,我这胃里不太舒坦。”

宫娥似是也已经习惯了,平静地低头退下。

……

……

二月二十八,沈家的车架进了京城。

过了怀贞坊,两队分路,一队去了国公府,一队去了礼部侍郎府。

还没到门前,沈濯就悄悄地令曾婶:“你帮我问一句门房,欧阳姐姐投了帖子不曾?”

罗氏失笑:“你倒记得牢靠!”

沈濯嘻嘻地回头看着她笑:“眼看就是三月三,怎都要去曲江折柳祓禊。若是她那边已经安顿好了,我好约她一起呀!”

罗氏眼睛一亮:“正是,到时候只怕国公府的夫人小姐们也要一起去……”

可以让卢夫人相看欧阳图嘛!

沈濯掩着口笑:“我可没这个意思!这件事只怕要等爹爹跟信美阿伯说过才好。我只是单纯觉得欧阳姐姐这个人实在可交。”

女儿果然越发历练出来了。

罗氏看着她,笑得满心欢喜。

车在府门前停下,车前便有一个温厚的男子声音响起:“夫人,微微。”

“呀!是爹爹!”沈濯又惊又喜!

沈信言竟在他们之前回京了?

猛地挑起车帘,温润如玉的沈信言依旧是一身麻白旧袍站在车外。

沈濯叽叽咯咯笑了起来,从车里直接蹿了出去,一头撞到父亲怀里:“爹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家里都没人跟我们说一声?”

沈信言把明显高瘦了一些的小女儿抱在怀里,呵呵地笑着,眼睛则看着掀起车帘的罗氏:“前天。只比你们早了两天。”

罗氏红了脸,轻声道:“小太爷和信明伯一家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