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洁赶回去的时候,跟着走的有两拨,还有一拨没有动。”净瓶回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的人呢?”沈濯觉得这个连环跟非常有意思。

“咱们的人就住那儿。”净瓶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说那是小姐刚刚开始让简伯训练家里的小厮时,“顺手”买的一个小院子,就在卫王府后门的斜对面。所以,自家的人监视卫王府,简直太容易了,只要搬个小马扎坐在大门那里,从门缝往外看就行。

“卫王不是傻子。邵舜英也算得上是个有本事的。你们小心些。若是被人家顺藤摸瓜查到了你小姐我头上,沈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沈濯提醒了一声,便放下此事,又问:“阮先生那里如何了?”

“如今江南那边的事情是将台在主持。先生已经连着给他去了几封传书——佟家肯定没咱们快。不过估摸着,佟家接到消息,应该在七八天后。”

说到这件事,净瓶都极为感慨,叹息一声,低低道:“昨天我还看见先生去跟孟夫人问事,等先生出来时,眼睛红红的。我就找了个借口去看望孟夫人,却见她正在窗下发呆,满脸是泪。”

大通钱庄原是孟家在做大掌柜,东家是好几家子联合起来的。可是自从被诬陷监守自盗,孟家离开后,不过数年间,佟家便全盘拿到了手里。

所以,东家们也许并不心疼,但是连着三辈子经营这个钱庄的孟家后人,却心疼得无法言说。

沈濯低下头看着自己小小的细嫩双手,决定不去看望孟夫人。

“大通已经变了质。我当年既然敢向朝廷献计开设国家银行,就是冲着大通这种私人把持的大型钱庄去的。它早晚都会被朝廷吞掉。不破不立。先毁了再说。若是能打得它果然一败涂地了,朝廷不惦记了,日后也许能慢慢收拢回来一点东西。”

沈濯的声音冷硬清亮。

净瓶沉默颔首。过了一时,方道:“那些事我不懂。先生也跟我说不清楚,说等忙完这一两天,就回来仔细跟小姐交代。哦对了,舅爷好了许多,如今天天闹着下床,要去东市实地瞧瞧。荆四给他做了一副架着的拐杖,答应他等老大夫来看了,答应了,就带他去东市。”

沈濯拊掌而笑:“舅舅有的忙就好。”

茉莉在旁边等着,见二人又说了几句杂事,歪着头道:“说完了吧?小姐该歇着了吧?看看,都快三更了。明儿还得早起呢。”

“哟。管家婆赶人了。那我回去睡觉了。小姐早些歇着。”净瓶呵呵地笑,告辞出去。

拆头净面,泡脚更衣,沈濯终于躺在了床上,舒服得哼唧了一声。

“茉莉,今儿累得慌……”

茉莉听着沈濯少见地撒娇,心疼地掀了帐子也爬上了床:“这几天小姐可不累坏了么?奴婢给您捶捶吧?”

费劲地翻了个身,抱着枕头趴好,沈濯迷迷糊糊地问:“家里怎么样?”

茉莉正用力地给她揉着脖子肩颈,听见这个问话,手下一顿,犹豫了一瞬,随即又用力地揉捏起来:“老夫人哭了好几场了。老太爷劝了两回没效果,就给大夫人带话,让她每天去桐香苑散心。老夫人看着夫人的肚子紧张得要命,亲自张罗食水,心思便不在大理寺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