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傍晚,李暖身上的热才稍稍退了些,李老夫人打孙嬷嬷和碧莲过来看了四五趟,周夫人也打兰若过来看了一回。

古萧被李老夫人留在了瑞萱堂,哪也不准去,连课也停了,让人去和夫子请了几天假,古萧团团转着,却不敢和李老夫人要过去看李暖,只不停的打菊影和杏红一趟趟往松风院探看着。

古云姗和古云欢也差大丫头过来看了两回,听还好,也就放下心来。

隔天,温大夫又过来诊了脉,调了个方子,玉熬了药端进来,魏嬷嬷接过试了试,侧着身子坐到床沿上,将药碗递给半躺在床上的李暖,李暖接过药,苦恼的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一饮而进。

兰初忙接过空碗,递了漱口水过来,李暖漱了口,苦着脸哀叹着:

“这么苦的药,要吃到什么时候?!”

“温先生了,姑娘去年那场病就没调理好,如今就算风寒好了,也要吃个三两个月的药,好好调理调理!”

魏嬷嬷笑着解释道,李暖脸苦得更厉害了,往后重重的靠到了靠枕上,痛苦的哀叹起来。

冬末掀帘子进来,曲膝请了安,笑着道:

“我回来了,嬷嬷赶紧去蔷薇院吧,大姐该等着了。”

魏嬷嬷了头,伸手爱怜的抚了抚李暖散着的头,李暖笑着推着她,

“嬷嬷赶紧去吧,早去早回。”

魏嬷嬷笑了起来,起身告了退,出门去了。

冬末悄悄挥手斥退了玉和兰初,看着两人出了门,侧着身子坐到床沿上,低声道:

“前两天姑娘身上着热,人也糊糊涂涂的,我就没跟姑娘这事。”

李暖直起上身,微微有些紧张的看着冬末,冬末往前挪了挪,接着道:

“前天晚上姑娘身上起了热,又请温大夫过来诊了脉,过后我就去瑞萱堂给老祖宗回话,回了话出来,少爷让菊影姐姐叫我进了暖阁,偷偷和我,大姐嘱咐他了,让他他是和姑娘一起跌进湖里的。”

李暖一时怔住了,呆了半晌才恍过神来,转头看着冬末低声问道:

“是大姐让他这么的?”

“是!少爷,大姐和二姐也是这么跟老祖宗和夫人的,大姐嘱咐少爷别乱,少爷就又嘱咐我别乱,少爷,大姐了,若是老祖宗和夫人知道他这样淘气,敢自己往湖里跳,肯定会气坏的!”

李暖眨了几下眼睛,抬手抚着自己的额头,长长的叹息着,

“冬末,我觉得自己命真好!真是有福气!这么多人对我这样好!”

冬末睁大眼睛看着李暖,失笑起来,

“姑娘这样的,还命真好?真有福气?姑娘真是知足倒是真的!”

李暖歪着头看着冬末,也不管她明白不明白,反正这事她是不准备解释给她听了。

冬末看着李暖,迟疑着,咬了咬嘴唇,下了决心般道:

“姑娘,还有件事,那天,出事时,竹枝正跟我站在一处。”

李暖怔了怔,转头看着冬末,凝神想了片刻,低声道:

“这件事,大姐姐和二姐姐既然都这样了,古萧也这样了,那这件事就只能这样了,竹枝也犯不着、也不敢再冒这个头去,只是……”

李暖转头看着冬末,带着丝笑意吩咐道:

“若是哪天竹枝找你起这事来,你就一口咬定,你看到的就是一起跌进去的,她若别的,你只是她眼花了。”

冬末扬着眉梢,忍着笑了头,李暖伸展着胳膊,长长的舒了口气往后靠去,

“我病着,古萧若是过来,你就到院门口把他挡回去,跟他,温大夫过的,这风寒病最易过人,不要让他进院子里来,大姐姐和二姐姐若是来了,也这么。”

冬末微微怔了怔,想了想,笑着了头,

“姑娘是个心细的,过了病气这话若等人家,倒不如咱们自己先出来的好!”

李暖笑着着头,

“就是这样!”

古萧被李老夫人拘着,连瑞萱堂的门也出不得,古云欢过来松风院看过一趟李暖,在院门口就被冬末恭恭敬敬的挡了回去,李老夫人听孙嬷嬷了,叹了口气感慨着:

“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若萧儿有她一半的心眼……唉!”

第二天,李老夫人就放古萧上课去了,晚上也让他回去梧桐院歇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