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墙倒众人推,而一旦有利可图之时,却是所有人趋之若鹜的跑来抬着、哄着。

继昨天闹出的大声势之后,再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现如今整个娱乐圈,无论是与金嘉意合作过的,或者是没有合作过的,皆是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声祝福,祈祷金主早日脱离危险。

甚至有人开始谴责肇事者,不管他的身份是不是京城名门,现如今整个娱乐圈都是一片声援举动,恨不得让当事人看到自己有多么的卖力帮忙。

江伊伊刚发出微博,便将手机给丢在沙发上,恍若垃圾那般恨不得直接丢进垃圾桶内。

钱甫泡了一杯咖啡,笑意满满的递上前,温和道:“虽说有些心里不痛快,但伊伊咱们都是能屈能伸的人,现在不宜再和金嘉意闹下去。”

“让你查个人都查不到,现在他们自爆了出来,不用你再说我也看到了。”江伊伊抱着抱枕,冷冷哼道。

“既然你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了,这样的人能是我轻而易举查出来的对象吗?”钱甫苦笑道。

江伊伊嗔了他一眼,“原本就看不惯金嘉意那自以为是的态度,如今她筹码更足,别说我这个双料影后不敢怼她怎么样了,只怕整个娱乐圈都得像对待皇后那般毕恭毕敬了。”

“没法子,谁让人家嫁给了鼎鼎大名的席宸。”

“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者只是作秀也说不准。”江伊伊低喃着。

“我的小祖宗,不管是不是真的,现在都别做那个出头鸟成不?金嘉意在娱乐圈里得罪了不少人,谁又看得惯她高高在上的模样,但就算要去揭穿这些真相,也犯不着咱们亲自动手。”

“你当我是傻子吗?”江伊伊呡了一口咖啡,嘴角微微上扬,“席宸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娶一个戏子,我就心平气和的等着,等她被踢出席家的那一天,树倒猢狲散,总有人会先出手压死她。”

钱甫偷偷的抹了一把汗,虽说昨天曝光的新闻的确惹出了不少风波,但从现场画面看来,只怕席宸这一次不是演戏,那双眼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宠溺与疼惜。

京郊外的别墅区内,地板上横七竖八的洒落着一地的酒瓶,女人半醉半醒的仰头望着星空,突然一双手从她身后抱住了她的腰。

沈欣察觉到男人的气息,没有反抗,任凭他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秦桦嗅着她颈脖间那淡淡的香水味,说道:“又有什么心事了?喝这么多酒?”

沈欣仰头又喝了一口,讽笑着:“堂堂承星总经理难不成都不知道娱乐圈里发生了什么事?”

“你说金嘉意那件事?”秦桦面色一沉,失去了什么兴致推开沈欣。

“我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现实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大耳光,他竟然承认了,还当着所有记者的面高调的承认了,现在我该怎么办?金嘉意她不会放过我的。”

秦桦脱下外套,点燃一根烟,“什么怎么办?你觉得席宸会真的喜欢上一个演员?别逗了,那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席宸从不近女色,就算要近女色,也是像叶家、陈家、蒋家那样的名门望族才有机会。”

“哼。”沈欣冷哼一声,倒上半杯酒,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这事太过荒唐,就像是玩笑。

“不过大局为重,你现在别去招惹金嘉意,哪怕她对你出言不逊,你也得给我憋着你的那一文不值的高傲。”

沈欣冷冷的看着抽了一根烟又接着一根的男人,她轻轻的摇晃了杯中那如同鲜血一般的酒液,自嘲般的仰头一口吞下。

秦桦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现在的承星在秦祎弘手中,人事变动已在进行,前两天他撤下了我哥安排的所有要职人员,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把我也给一并的撤了。”

沈欣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将酒杯丢进垃圾桶内,似笑非笑的看着有些落魄的男人,俯身拿出包里的两份文件。

秦桦瞠目,瞪着文件上明晃晃的离婚协议四字,一把撕碎,吼道:“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离婚吧。”沈欣双手撑在桌边,酒精上脑,她的脸泛着红霜。

秦桦咬牙,扣住她的下颔,怒目而视,“沈欣啊沈欣,你觉得我是那种有用则用,无用则被弃的棋子吗?”

“你我的价值都没有用了,何必再捆绑销售?”沈欣甩开他的手,摇摇晃晃的站直身子,再一次说道:“离婚吧。”

秦桦面无表情的瞪着这个翅膀硬了便想飞的女人,眯了眯眼,冷冷道:“我不会离婚。”

“随便你,反正我是不想再与你共处同一屋檐下了,我们好聚好散吧。”沈欣作势便准备离开。

秦桦将她蛮横的扯到沙发上,直接欺压而过将她的四肢压制在自己的身下,他冷笑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盘算,找到下家了?现在想踢我出局了?沈欣,我告诉你,我秦桦这辈子虽然有些窝囊,但我也是一个男人,我身为男人的骄傲绝不容许被你这种二流戏子给践踏。”

沈欣目光阴寒的盯着他,面上不见喜怒,她道:“放开我。”

“你觉得我会轻易的放过你?”秦桦用了点力,几乎都能听见耻骨磨合的声音。

手腕吃痛,沈欣沉下脸色,吼道:“放开我。”

“把我当成棋子利用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在老虎头上拔须,这就是下场。”秦桦大笑着撕碎她的衣裙。

沈欣感受到身体微凉,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的手已经掐住了她的喉咙,下一刻,他就这么用着皮带将她的双手绑了起来。

夜风很凉,从虚敞的窗子里吹拂而进,激的沈欣身体一个冷颤。

男人的眼里戾气尤甚,他好像想要杀了她那般用着皮鞭狠狠的抽打着她的皮肉。

“让你想离婚,让你想跟我离婚,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你沈欣有多脏。”秦桦得意忘形的挥打着。

空气里的血腥味混合着酒水味渐渐的散开,浓烈的气息引得门外的佣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缩小着存在感,没人敢贸然的跑过去阻止秦桦的施刑,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

月上中天,晚风尤甚。

席宸本能的朝着沙发一角摸了摸,却是空空无物,他蓦地睁开双眼,因为初醒眼瞳中还氤氲着一团水雾,他机械式的坐起身,整个病房休息区落针可闻。

“夫人呢?”席宸推开门,对着一左一右站立的两名保镖开口问道。

“刚和承星娱乐的总裁秦祎弘离开了。”保镖回复。

席宸沉下脸色,“为什么不叫醒我?”

“夫人说让您多睡会儿。”保镖谨小慎微的说道。

席宸穿上外套,急匆匆的跑向电梯处,却见秦祎弘独自一人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秦祎弘听见身后的响动,回了回头,先行开口道:“她去楼上了,说是想要单独见一见那名受伤的女子。”

席宸知晓他的言外之意,大步上前,站在他身旁,语气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堂堂秦总看来也是一位闲人。”

“我只是心绪不宁,安静不下来做事。”秦祎弘双手搭在护栏上,俯瞰着院子里那一盏盏挺耀眼的路灯。

“那个女人对你而言很重要?”席宸反问。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心里面空了一部分,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有一道声音总会在我耳边回荡着,她带着哭意,好像很绝望。”

“有些事其实忘了比记起更好,这是身体在保护你,抗拒着那部分痛苦的记忆。”

“也许是幸福的呢?”秦祎弘笑了笑。

“想起她对你而言会是幸福的吗?”席宸看着他脸上那弥漫开的黯然神色,眼神中有些哀伤,有些痛被深藏着。

“不知道,我只想做一个有过去记忆的人,哪怕那些事是痛苦的回忆,我也想要找回来,我想看看究竟我负了谁,伤了谁。”

席宸噤声,月光柔和的落在窗棂上,拉长着两人的身影。

“我觉得那个女人像是我记忆中的女人,可又不是,她的脸太陌生,陌生到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秦祎弘自言自语着。

“你都忘记了,怎么可能会记得这张脸?”

恍然大悟,秦祎弘蓦然清醒过来,他道:“是啊,我应该试着问问她,问问她认不认识我。”

席宸瞧着突然面带喜色更是转身就离开的背影,啧啧嘴,这承星总裁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愁得满面阴云,一会儿又是笑的不亦乐乎。

“叮……”另一座电梯敞开,女人的身影缓缓而现。

“去哪里了?”席宸见到来人,忙不迭的迎上前,笑意拂面。

金嘉意看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愣了愣,回过神之后问道:“你醒了?”

“嗯,饿了没有?我带你去吃一点东西。”席宸握上她的手,有些凉,“冷吗?”

“不冷。”金嘉意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男人的身影随着灯光一同落在眸中,虚虚晃晃,却又很真实,当他一回头,那样的笑,太温暖。

曾几何时,当自己腹背受敌之时,所有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今时今日,当自己备受全城质疑时,记者的犀利,粉丝的指责,他挡在身前说着我来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抵上任何千言万语,她有想过,如果有个人替她遮风挡雨该多好,有双手不畏冬寒能紧握她多好,有张脸能含情脉脉相视一笑有多好。

是啊,有他在,该有多好呢!

“在想什么呢?都分神了。”席宸替她扣上安全带。

金嘉意捧住他的脸,温柔的摩挲着他的眉眼,“就想着这张脸挺好看的。”

“其实我不止脸好看,身材也不错。”席宸戏谑般的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金嘉意脸颊红了红,莞尔,“原本还想着这个男人衣冠楚楚,现在看来倒是我走了眼,这个人像极了道貌岸然的禽兽。”

“本性使然,雄性动物见到自己心仪的雌性,都会忍不住的露出自己的兽性。”席宸坐上驾驶位,温柔的拂过她的鬓发。

金嘉意注视着车前,笑而不语。

“咔嚓。”微不足道的一声快门声犹如扩音器被放大在空荡的地下停车场。

两名好不容易潜伏进来的记者面面相觑,有一种想打死自己的冲动。

席宸对着角落里偷拍的记者眯了眯眼,解下安全带,正欲下车去处理这两个没长眼的家伙。

一双手阻止他的动作,她道:“现在我们的关系就跟玻璃一样透明,还需要藏着掖着吗?”

席宸诧异,“你的意思是任他们拍?”

“我饿了。”金嘉意适时的拍了拍肚子,显然懒得理会这些多余的事、多余的人。

席宸喜极,急不可耐的扣上安全带,一脚踩上油门,车子顺势扬长而去。

重获新生的两名记者痛哭流涕的抱在一起,感受着活过来的滋味后一个个喜不自胜的打开相机,瞧着画面里清晰的两人,男人温柔的拂过女人的脸,女人相视一笑,没有过多的言语。

如此情景,谁还会怀疑他们只是逢场作戏?

宾利一路往着进城的路驶去,记者媒体们在身后穷追不舍,好不容易守到了这辆车,自然而然不会放过任何有可造性的新闻。

车子最后停在了京御坊的专属车库里,记者们进不去,只得在外面翘首以盼,祈祷着能拍到什么有价值的照片。

只是京御坊的出了名的安保系统严密,别说苍蝇都飞不进去,就算飞进去了想要完完整整的飞出来也是难如登天。

席宸将外套放在侍应手中,领着金嘉意在一众食客眼中高调的进入包间。

京御坊是会员制,出入这里的宾客都是上流社会的大人物们,只是当真正见到毫不避讳出现在大众眼里的席宸和金嘉意之后,皆是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惊愕。

这是准备全城公开了?

金骁生无可恋的趴在办公桌上,看着经理神色匆匆的跑上来之后,越发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三少,席总和席总夫人来了。”经理气喘吁吁的说着。

金骁侧了侧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对方,冷冷道:“席总夫人?”

“是啊,就是金嘉意啊,他们来吃饭了。”

金骁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正愁找不到机会跟这个小妮子理论,他随意的套上西装,大步流星般下了楼。

包间内,金嘉意刚坐下,便听见破门而入的声音,有人不请自来。

金骁压抑着面上的怒色,忍了忍脾气,翘了翘嘴角,道:“席总老人家亲自来吃饭啊,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

“说人话。”席宸瞪了阴里怪气的男人一眼。

金骁咬牙道:“瞧席总春光满面,这现在全国都知道了席总好事临门,我这不也是来沾沾喜气吗。”

“金先生这话可就说错了,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金先生即将双喜临门,这喜气就不用沾了,免得喜气没沾上,弄成一身晦气可就不妥了。”金嘉意冷冷道。

金骁紧了紧拳头,放弃伪装,吼道:“老子正愁找你算账,今天倒好主动上门了。”

“怎么?想跟我打一架?”金嘉意毫不避讳他的疾言厉色,两两四目相接,眼神激烈碰撞。

金骁有些吃瘪,他咬紧牙关,不能弱下气势,怒目而视,道:“我不会打女人,但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怎么?莫不成想跟我打一架?”席宸打破两人的僵局。

闻言,金骁后背一僵,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他指了指这对臭不要脸的夫妇,道:“我、我就来问问你们想吃啥,我让厨房去准备。”

“老规矩来一份,再打包一份。”席宸连菜单都懒得打开。

“京御坊来了新菜式,要不试一试?”金骁凑上前,急忙替他打开菜单。

“得了,你的心思我还看不懂?照着我说的做。”席宸推开他凑上的脑袋。

金骁心里憋屈,喘了喘气,无可奈何的走出包间。

席宸倒上一杯温水,莞尔道:“别跟他一个智力发育不全的儿童计较。”

“我从来不欺负小孩子。不过熊孩子例外。”金嘉意喝着水,不以为意着说道。

席宸笑意更浓,越发明目张胆的注视着安静的女人容颜。

金嘉意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抬起头,四目对视,“席总想说什么?”

“我说过了,叫我的名字。”

金嘉意尴尬的呡了一口水,“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称呼,我叫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知道我叫的人是你便行了。”

“千千万万的人都唤我席总,这可不是什么很好的称呼。”

“所以呢?”金嘉意直视着他,显然已经明了他的用意。

席宸嘴角一张一合,“老公这个称呼倒没有人唤过,要不我们就这么叫?”

“你确定要我这么叫你?”金嘉意面色严肃。

席宸不假思索,“来,咱们先试试。”

金嘉意嘭的放下杯子,面色凝重,“老公!”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连带着咆哮的声量。

席宸掩嘴一笑,“你这声音倒像是在叫你的杀父仇人,温柔一点。”

金嘉意皱了皱眉,又试着喊了一句:“老公!”

声音铿锵有力,能绕梁三尺那么用力。

“你这样叫的跟我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不要那么蛮力,试着轻声一点。”

金嘉意沉下脸色,双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如临大敌一般提高着警觉。

“哈哈哈,别再叫了,我已经快笑死了。”金骁推开门,笑的前俯后仰,指着两人,“一个不要脸的逼人家叫老公,一个叫的跟杀猪一样撕心裂肺,你们才是天生一对啊,跟有仇似的。”

席宸瞪着再一次跑进来打扰他们闲情逸致的男人,拿起杯子,站起身,直接泼了金骁一脸。

温热的茶水顺着他俊逸的脸颊上滑落,金骁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他跳起来,吼道:“你在做什么?”

“谁让你进来的?”席宸将杯子丢回桌上,显然已经生气了。

金骁怂了怂,耷拉着脖子,小声嘀咕着:“我是来送餐的。”

“出去。”席宸低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