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今爱有些不甘心,她是自小就养尊处优的夏家公主,在所有人眼中就如同天之骄女一样高高在上的贵族千金,如今竟然连一个普通的戏子都比不过去。

这对于她这样尊贵的身份而言,太过耻辱。

“我不信,我偏要和她比一比。”夏今爱拦住准备离开的两人。

金嘉意瞧着依旧执着唱着独角戏的女人,语气漠然,道:“我为什么要自贬身份和你做这个毫无意义的比较?”

夏今爱盛气凌人道:“金小姐可是怕了?也对,你这样的出身会有什么了不起的教养?不过就是山沟沟里那些抬不上门面的小打小闹本事罢了。”

金嘉意冷嘲一声,“夏小姐不用给我施什么激将法,我这个人软硬不吃。”

夏今爱咬牙,怒目而视,道:“记者们最爱说金小姐是一个爱耍大牌的小演员,明明是靠潜规则上位,却总是一副独自清高的自以为是模样,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弄虚作假枉加的虚名。”

“是啊,这些都是大家给的称赞,说的挺不错的。”金嘉意回复。

夏今爱眉头微蹙,听着这个女人答辩如流的回复,果然如同她自己所说,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并不打算称了自己的心意跟她比一比。

“我知晓了,既然金小姐不敢跟我比试比试,我也不强人所难,免得被人知晓了说我夏今爱以大欺小,故意为难一个戏子。”

“夏小姐,请你注意你的用词。”席宸面无表情的瞪着张口闭口都是戏子戏子的女人。

夏今爱莞尔,“席总说的没错,我好像的确说的过分了,虽说金小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但毕竟现在可是有席氏撑腰,她狐假虎威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金嘉意沉默,好似并没有听见夏今爱那言语里带着的满满嘲讽。

夏今爱拿起一杯红酒,随心所欲的晃悠着,“席总,别忘了我们明天需要签约的合同。”

“等等。”突然,金嘉意轻喊了一声,成功的将准备离开的夏今爱拉回了视线内。

夏今爱嘴角得意的上扬,“金小姐还有话要对我说?”

“如果夏小姐输了呢?”金嘉意问道。

夏今爱呡了一口酒水,她好像并没有想过自己输了之后会送上什么筹码,因为她本就不可能会输。

金嘉意语气如同往常,不温不火,她道:“如果夏小姐输了,当众自扇十个耳光,如何?”

“……”

金嘉意嘴角的笑意更甚,“夏小姐可是怕了?”

夏今爱重重的放下酒杯,冷冷道:“如果你输了呢?”

“自当亦是如此。”金嘉意毫不犹豫道。

席宸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并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而是觉得懒得和这个女人多周旋什么,他轻声道:“没有必要和她争个长短。”

“席总可是觉得我会输?”金嘉意反问。

“我当然相信我夫人,可是我不想你浪费时间去做这么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金嘉意带着挑衅的目光落在夏今爱身上,继续道:“说吧,夏小姐想和我比什么?”

“这里是庄园,听说后山上养了不少进口宝马,金小姐敢跟我比试比试这马背上的华尔兹吗?”夏今爱自然会挑选自己最得心应手的项目。

金嘉意眺望一眼后山上的参天大树,摇了摇头,“这华尔兹有什么可看性的,我与夏小姐比比谁更快到达山顶如何?”

夏今爱迟疑了,这片后山崎岖不堪,就算是平常徒步都会有危险,更何况是骑马上山,她虽说自小学着骑术,但不过都是一些花拳绣腿的功夫罢了,真若是要实地演练,她不得不提高警觉。

但仔细想想,她金嘉意不过就是一个三线城市长大的平民女孩,虽说自己的父母是当地的暴发户,但听说姚城这样的城市,别说马术,他们当地任何高雅的运动项目都没有。

在姚城人眼里,只有麻将,只有那娱乐大众抬不上台面的麻将艺术!

她敢跟自己叫板马术?

“夏小姐不敢跟我比了?”金嘉意再问。

夏今爱脸上的笑容可谓是一览无遗,她高高的上扬着嘴角,指着对方,声音毋庸置疑的肯定霸道,她说:“就你和我,不接受任何外援。”

“这可是夏小姐自己定下的规矩。”金嘉意看向身后的席宸,没有说话,但意图甚是明了。

席宸眉头紧蹙,“我虽然很不想看见你做这样的事,但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金嘉意瞥向正在全程观戏的陈亦城,道:“城少做个见证如何?”

陈亦城嘴角叼着一根烟,语气痞痞道:“说好了,比试中生死各安天命。”

“……”席宸默不作声的一拳头砸在陈亦城的后脑袋上。

陈亦城捂着头,依旧笑的春风满面,“闲杂人等退场,这里交由权威的裁判主持就够了。”

周围的宾客都将目光投掷过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很是精彩的节目,一个个神采奕奕的围上来。

有人道:“听说是夏家夏今爱要和金嘉意比试马术。”

有人惊愕,“这个夏今爱听说还是前两年奥林匹克运动会上的马术获奖者,她的骑术肯定不弱,金嘉意竟然敢跟她比?”

有人不嫌事大道:“不过比试的不是什么马儿的盛装舞会,而是骑马,听说要上山。”

“什么?上山?”一人瞠目,“这山上可是丛林密布,别说骑马上山去游一圈,就算是徒步去走,都是危险重重,这两人是不要命了吗?”

有人兴致盎然的看着好戏,道:“瞧瞧庄园送来的两匹骏马,成色和体态都是俱佳的上品,难不成这两人真的打算以此一较高下?”

“夏今爱有两把刷子还说得过去,可是这金嘉意她会骑马吗?”

面对人群里闹腾起来的议论声,金嘉意早已换上了一袭骑妆,毫不拖泥带水的一跃而上,她拉紧缰绳,原地绕上两圈。

马背上,阳光下,女人英姿飒爽的抬头挺胸,仿佛睥睨着整个世界。

“这是我见过的最滑稽的婚礼了,婚礼嘉宾比新郎新娘还好看。”一人忍不住的评头论足道。

一旁,听闻此言的金骁忍不住的望天兴叹一声,今天究竟谁才是主人翁啊,你们这一个个的,不要喧宾夺主好不好?

我做一回新郎容易吗?

赵安然握上他的手,嫣然一笑,“今天这样的盛会有这样的助兴节目,岂不更好?”

金骁忙不迭的点头,“媳妇儿说的对。”

“不过我想来那位夏小姐可是要吃点苦头了。”赵安然望向不远处马背上傲骨嶙峋的女人,轻声的说着。

金骁摇头,“金嘉意可是不会骑马啊。”

“她那个样子像是不会骑马的人吗?”赵安然指着随时都准备一冲而出的背影,那样的云淡风轻,好似坐下的马儿早已听她的号令,她已经成功的征服了这匹烈马。

金骁嗤之以鼻,“不过就是表演一下技艺罢了,你瞧瞧夏今爱,她可是有备而来的。”

赵安然随着他指去的方向望去,夏今爱全副武装的跨上了马背,马儿高傲的扬了扬前蹄,仿佛想在精神上就将旁边的另一匹马欺压过去。

金嘉意拉动缰绳,驱使着马匹靠近一些。

陈亦城坐在园区内的指定山野车上,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出发。”

两匹马几乎是同时冲出了众人的视线,一股脑的朝着山野奔去。

席宸坐上另一辆车,紧随在后。

有不少想着看好戏的宾客们同是跟过去,都想着看一看这场表演谁胜谁负。

夏今爱很不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下骑马,她能感受到自己坐下那头烈性的畜生已经开始出现了抵抗,一步一颠,她的五脏六腑都快被颠出来了。

而放观金嘉意这边,她竟然丝毫未受影响,走的恍若如履平地那般从容。

夏今爱有些不甘示弱,强硬的挥下马鞭,企图超越这个遥遥领先自己的女人。

金嘉意注意到身后自顾自挥鞭而来的身影,冷笑一声:“愚蠢的女人。”

夏今爱被胜负欲占领了自己的所有神经,她只有一个目标,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她超过了金嘉意。

金嘉意看着回过头向自己炫耀的女人,眼脸眯了眯,她夹紧马腹,一跃横跨过一棵倒下的树干。

夏今爱脸上的表情还没有绽放开来,就发觉自己坐下的马匹好像失去了平衡。

果不其然,下一刻,马儿前蹄一跪,整匹马直接摔倒在土坑中。

夏今爱从马背上摔下来,直接滚进坑中。

被摔下来的瞬间,她感觉到头顶上空有什么东西飞跃而过,出于本能,她抬起头,目光直直的落在一飞而过这个大坑的身影。

“她会骑马,而且马术绝不比自己弱。”夏今爱肯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她咬牙切齿般从坑中爬出来,却没有想到金嘉意竟然并没有离开,而是就这么站在坑前。

夏今爱知道她肯定不是在等自己!

金嘉意嘴角高扬,露出了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夏今爱心口一滞,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女人对她的另有所图。

金嘉意拉紧缰绳,勾唇一笑,“你该庆幸,我只是想赢,而不是想你死!”

言罢,马匹的前蹄已经高高跃起,下一刻,直接踢到了夏今爱如花似玉的脸蛋上。

“啊!”剧烈的疼痛下,夏今爱失去平衡再一次的跌回坑里,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滚烫,她眯了眯眼,再次睁开时,能够感受到有什么液体滚进了自己的眼瞳里。

金嘉意听着山下传来的喇叭声,拉过缰绳,再一次的飞驰在丛林之中。

陈亦城看着不远处有一匹落单的马,靠在席宸身旁,戏谑道:“看来这场比试你家嘉意输定了啊。”

席宸一言未发,待靠近之后,所有人才发现正躺在坑中思考人生的竟然是夏今爱。

夏今爱面对着无数双眼睛的质疑,她高傲的从土坑里爬出来,重新爬上马背上。

“夏小姐,你受伤了?”有人提醒着。

夏今爱则是充耳不闻继续挥动马鞭,她要追上去,她也要毫不客气的踢这个臭女人一脚。

只是,无论她如何追赶,始终都没有追到这个狂妄的女人,直至在终点处。

金嘉意擒着缰绳笑意盎然的守在山巅之处,如同王者那般不怒自威的俯瞰着芸芸众生。

夏今爱一时脑充血,吞不下这口恶气,就这么挥下马鞭,驾驶着马匹横冲直撞过去。

金嘉意似乎料想到了她不会就此罢休,不着痕迹的便躲过了她追击。

夏今爱挥下马鞭,企图用鞭子抽一抽这个嚣张的女人。

可惜她的鞭子还没有挥出去,便发觉马匹后蹄突然一晃,自己就这么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金嘉意骑着马绕着跌倒在地上的夏今爱转上两圈。

夏今爱寸步难行,她不敢动,她怕这个没有血肉的畜生会失去控制的踢自己一脚。

“夏小姐可是愿赌服输?”半响之后,金嘉意开口道。

夏今爱咬紧牙关,她绝不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认输。

金嘉意有意无意的抚了抚马匹的鬃毛,冷笑道:“看来夏小姐并不承认这个输赢的结果啊。”

夏今爱双手紧握成拳,不甘心道:“输了就是输了,我夏今爱还输得起。”

话音一落,一辆辆山地越野车驶进视线内。

席宸从车上跳下,急忙跑过去,确信她毫发未伤之后,渐渐的松下紧绷的神经。

陈亦城揶揄道:“竟然是夏小姐你输了,我可是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啊,你怎么就这么输了呢?”

金嘉意从马背上跳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口道:“夏小姐可以开始了。”

夏今爱沉下脸色,自然是知道金嘉意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却是不明所以,一个个诧异的看着低头不语的夏今爱,他们莫不成还有什么别的赌注?

这下子所有人看好戏的心情更加狂热了起来。

夏今爱面子是熬不过去的,可是既然输了,那便是输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夏今爱抬起一手,然后狠狠的打过自己的脸,一下,两下,三下……直至十下之后才停下。

她并没有像电视里上演的那样靠走位装模作样的打自己的耳光,而是下手快很准,几乎每一个耳光都用了力,十下之后,她的脸颊纵横交错着一根根手指印。

陈亦城苦笑道:“这夏小姐下手还真够狠的。”

夏今爱走上前,语气阴沉,“今日耻辱,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我会把这一个个耳光还给你。”

金嘉意嘴角轻扬,不以为意道:“夏小姐话别说的太满,跟我无论比什么,最后输的只有你。”

夏今爱拳头紧握,能够让人看见她手背上因为用力而泛起的青筋。

席宸握上金嘉意的手,瞧着她因为勒缰绳的缘故而有些青紫的掌心,疼惜道:“这不过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比试,看看你把自己的手给弄成什么样了。”

金嘉意合上他的指尖,十指交缠,她道:“席总可是不想我赢?”

“我只是不想你受伤。输或赢,对我而言,没有你重要。”

金嘉意掩嘴一笑,“如果输了可是要挨打的。”

“谁敢打你?”席宸正色道。

金嘉意点了点头,“也对,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有人还真当真了。”

夏今爱越发恼羞成怒,摔下手里的马鞭,随后扬长而去。

“砰砰砰。”随着比试的落幕,天空之上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礼花。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知晓了,婚礼正式开始。

赵安然穿着F国定制的高级婚纱,婚纱上点缀着颗颗晶莹剔透的细钻,阳光照耀之下,一颗一颗迸发着耀眼的光芒,灼目到让人舍不得移目。

金骁绅士般的接过赵祁递上来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处。

赵祁笑逐颜开的退到一侧,刚坐下位置,兜里的手机便孜孜不倦的响起来。

他不以为然的按下接听,只听见了一句话,便神色匆匆的走到僻静的角落里。

对方是一个女人,而且绝对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赵祁语气严肃,问道:“这位小姐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

女人道:“赵教授如果不信,又为何还要刻意的选择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再听我说?”

赵祁眉头一蹙,她怎么知道自己换了地方?难道她也是婚礼上的一名嘉宾?

女人继续道:“我想赵教授肯定对我说的话很感兴趣,否则怎会抛下如此重要的时刻来接听我的电话。”

赵祁不得不承认他很感兴趣,却依旧要表现的很镇定,他道:“这位小姐请继续你的话题。”

女人笑道:“看来赵教授是相信了我说的话。”

“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研究得到答案。”

女人不置可否,再道:“既然赵教授相信了我说的话,那我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位小姐但说无妨。”

“这事虽说有些天方夜谭,但如同赵教授所说那般,谁也无法用只字片语去解释这些荒唐的事,所以我们需要研究,好好的研究。”

“如果这位小姐说的都是真的,我想我的确需要研究清楚。”

“我想沈欣之所以死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些不该知道的事,所以赵教授可得小心了。”

赵祁冷冷哼道:“我赵祁从来不屑这些威胁。”

“如此我便拭目以待了。”

“你怎么肯定莫易卿很有可能会是转世投胎的斐易?”

“这不过就是我的猜测。”女人顿了顿,又道:“之所以我会告诉赵教授,就是想着以您这样的权威,肯定能够调查出来。”

“没错,如果你这话是真的,那我就一定能调查出来。”

赵祁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一天挖开斐易的将军墓时,突然冒出来想要杀了他的那个人,难道那个人就是莫易卿?

他当初很是怀疑,斐易将军没有后人,又怎么会因为挖了他的墓而引来杀身之祸?他起初还以为这个人是金嘉意派来的,见她和莫易卿之间那说不清的关系,他也坐实了这个想法,这件事肯定是金嘉意在背后运筹帷幄。

如果,他是说如果莫易卿真的是斐易,他憎恨自己也是有理有据。

可是这关乎金嘉意什么事?她为什么也要一次又一次的阻拦自己的考古工作,特别是在过后的斐滢丞相墓上。

等等,斐滢丞相墓!

赵祁突然有了一个更为荒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