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啊。”陈亦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故意的拉长了声音,再次将目光投掷到动弹不得的女人身上。

邹静雨被他如此犀利的眼神看的越发的心神不宁,他好像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眼瞳里满满的都是质疑。

她一时心急,脱口而出,“我们都已经发生了那种事,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那种事?”陈亦城低下头,没有人能够窥探到他此时此刻的面部神色,只听他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带着更为浓烈的质疑,“哪种事?”

邹静雨面颊微微一红,双手十指忍不住的相互纠缠在一起,她羞赧道:“难道还要我挑明吗?”

陈亦城抬头,目光如炬般落在她的身上,双眼似猎鹰阴鸷冷漠的看着她。

邹静雨被他一看,心里好像突然间破开了一个洞,自己心底藏着的所有秘密顿时间一览无遗。

陈亦城嘴角勾勒些许弧度,他坐起身,蜷起一腿,单手撑在膝盖上,问着:“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脑子不灵光,很多事都忘了,你不挑明了说,难道还要我自己去心领神会你的意思?这恐怕有点强人所难啊。”

邹静雨高悬的心脏缓慢的归了位,他还是一如既往对她这般温柔,她莞尔道:“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们细水长流,慢慢来,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

“嗯,我的日子的确挺长的,不过我有说过要和你一起过吗?”陈亦城将手机丢在床脚处,示意她拿走。

邹静雨瞠目,不明他言语中是什么意思,慌乱道:“你难道不想和我——”

“我这个人有洁癖。”陈亦城冷冷一笑,“不止身体上的,心理上更怕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够干净?”

“我看你前男友就挺脏的。”陈亦城坐久了腰有点疼,缓慢的靠下去,仰头望着天花板。

“我都说了,那是我前男友,我跟他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们陈家把我接过来,难道就是为了耍我?”

“我不知道我叔叔接你过来做什么,很有可能还真是耍你。”陈亦城斜睨一眼哭的梨花带泪的女人,啧啧嘴:“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整天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无能之辈。”

闻言,邹静雨急忙抹去脸上的泪痕,她走到床边,两眼还泛着泪花,却是强忍着不流下,让人看过去,顿时心生怜悯那种。

她说着:“你如果觉得我哪里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都可以改的。”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我?”陈亦城突然又来了兴致,他抬起她的下颔,这般楚楚可怜,的确挺让人心疼的。

邹静雨温柔的握着他的手,声音很低,“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对我很陌生,可是我们可以重新来一次,那些记忆都会回来的,那些美好都会回来的。”

“你就真不怕我想起来?”陈亦城反问。

邹静雨面上一愣,但却是很快被她精湛的演技遮掩过去,她摇摇头,“我更希望你能想起来,这样你就知道我是谁了,我会很高兴的。”

“是吗?那我可得努力了,哪怕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你我也得很努力才行了。”

邹静雨挺着胆子就想亲一亲对方,却被陈亦城不着痕迹的躲开。

陈亦城背对过她,指了指房门处,“我想吃牛排,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就应该知道我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而不是假借他人之手。”

邹静雨忙点头,“我去,我马上就去,你好好睡一觉。”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随后又了无声响被关上。

陈亦城平躺下来,双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天花板上那刺眼的灯光,他摸了摸床头,并不见自己的手机,应该是被搜走了。

他有些苦恼,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他有些不习惯了。

窗外,夜色朦胧。

一辆宾利轿车飞驰而过,径直驶向海城酒店。

香槟美酒,整个套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金嘉意推开门的刹那,迎面而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香薰味道,她蓦然一惊,这种味道有些熟悉,她愣了愣,越发觉得自己今晚赴了一场鸿门宴。

套房内,灯光柔和,略显昏暗。

金嘉意放下皮包,巡视一圈屋子,并没有任何人,只听得洗手间内流淌着的水流声,她上前,轻轻的叩了叩门:“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依旧只听见断断续续的水流声。

金嘉意试着拧开门锁,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下一刻,热浪扑面而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只手已经拉住了她的手,就这般轻轻一扯,她的身体随着来人的方扑腾过去。

咚的一声,金嘉意砸进了他的怀里。

席宸戏谑的抬起她的下颚,眉梢眼波中,情意绵绵。

封闭的浴室里,水雾氤氲,有些模糊视线,金嘉意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不知是被热气熏得脸红耳赤,还是突然心底悸动起来,忍不住的红了脸,乱了心。

席宸拂过她的面容,指腹轻重有度,就像是一根羽毛挑了挑她的内心,让她本就是心猿意马的内心越发澎湃起来,渐渐的犹如万马奔腾而过。

他道:“夫人。”

“嗯。”

“你真美。”席宸将她打横抱起。

金嘉意本能的抱紧他,见着他直接走到浴池前,哭笑不得道:“我还没有——”

话音未落,席宸就这么将她丢进了浴池里。

没错,两米宽的池子里被砸进一人,水花嘭的一声溢出满地都是水。

金嘉意被呛了一口,抚了抚自己头上的水,瞪着站在池子前一动不动的男人,咬了咬牙,吼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席宸俯下身,就像是野兽那般目光猩红的注视着对方,他道:“把你洗干净了才好生吞活剥了。”

“……”

席宸同样跳下水,再一次溅了金嘉意满脸的水。

金嘉意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满脸都是得意之色的男人,心底所有的想法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大爷的,突然好想打他。

席宸倒上一杯香槟,轻轻晃了晃,“今晚天色不错,适合与夫人醉浴鸳鸯。”

金嘉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拿过他递上来的酒杯,道:“席总今天可是有些奇怪了。”

席宸不明她的言外之意,笑道:“夫人这是有话要对我说?”

“意境不错,可惜席总用力过猛。”金嘉意直言不讳道。

席宸皱了皱眉,他这是说自己适得其反了?

不行,他感受到自己的一家之主位置又一次的岌岌可危了。

虽然自家夫人是威风凛凛的丞相大人,可是也是自己的妻子,作为一个丈夫,他必须得告诉这个女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金嘉意见他沉默,喝了一口香槟,爬到他面前,轻轻的掠起他的下巴,将嘴中的酒液尽数渡过去,笑意盎然道:“味道如何?”

“酒水再美,不及夫人一分一毫。”言罢,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强势的将她重新拉回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下一刻,张狂的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很是霸道而且急性,金嘉意觉得自己的嘴皮都被他给啃破了。

席宸蹙了蹙眉,觉得自己这样的方式好像是在与她同归于尽。

金嘉意忍无可忍的推开他,自上而下的将他审视一番。

被如此赤果果的眼神打量,席宸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被质疑能力的侮辱,他道:“夫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金嘉意捂了捂自己估计被咬破了皮的嘴角,轻咳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很奇怪。”

席宸搂着她的腰,笑道:“我怎么奇怪了?”

金嘉意倒上一杯香槟,瞧着里面淡淡的酒色,并不打算遮掩,道:“你好像心有余而力不足,难道是有什么心理阴影了?”

席宸蓦地从水里站起来,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屏蔽了她的视线。

金嘉意刚一抬起头,突觉整个空间悄然安静,下一瞬,她的身体从水里被拔了起来。

席宸抱着她径直走到大床上,未有顾忌两人湿漉漉的一身,欺压而上,“你这是对我的挑衅,对我身为一个男人的挑衅。”

嘶啦一声,他不是脱了衣服,而是撕了衣服。

金嘉意有些后悔了,没错,她如果知道会被翻来覆去像撵饺子皮那样捯饬了一整晚之后,她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说那种话。

真的,一晚上很长,长到金嘉意刚刚眯上眼,她发觉自己又被对方给挠醒了,然后又一次开始不可描述……

翌日,阳光暖暖的落在窗帘上,从缝隙处争先恐后的爬起来,不偏不倚的落在趴在地毯上熟睡的男人身上。

金嘉意翻了翻身,腰酸背痛的望着天花板,她开始思考起来人生。

席宸睁了睁眼,他有些睡糊涂了,自己为什么会躺在地毯上?

“醒了?”嘶哑的声音从床上响起。

席宸身体发虚,站起来时都有些飘忽不定,他晃了晃头,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昨晚上的一幕一幕接踵而来。

金嘉意目光幽幽的落在他的身上,“席总昨晚上可是威风赫赫,着实将我吓了一跳啊。”

席宸披上一旁的浴袍,轻咳一声,“我去给你放点水。”

金嘉意扶着腰,一步一步别扭的走到洗手间前,瞪着里面的始作俑者,她咬牙道:“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重罪吗?亵渎丞相大人,这可是要处于极刑的。”

席宸替她挤上牙膏,温柔以对,“夫人可是觉得我昨晚上能力不足,让你有些失望了?”

金嘉意面红耳赤的移开目光,刷着牙,嘴里吐着泡泡,“不得不佩服席总的厉害,都这样了,还能挺直身体,这腿脚不虚?”

席宸苦笑,他敢说自己现在双腿都在打颤吗?但为了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他必须得稳住自己的气势。

金嘉意吐出嘴里的泡沫,漱了两口水,再道:“我见席总今日意气风发,想来一定是意犹未尽。”

她的意图很明显,席宸戏谑般的抬起她的下颚,嘴角微扬,“夫人可是想好了?”

金嘉意心底有些发虚,她当然没有想好,她一把扯开他的手,撑着腰一扭一扭的走到浴池前。

席宸低头浅笑,“今天的活动看来得取消了。”

“今天这活动不能取消。”金嘉意躺在浴池里,温热的水拂过皮肤,她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席宸蹲在她身边,蹙眉道:“你觉得你扭着这样的身子去参加活动,不会被他们看出来?”

“看出来又如何?我们是合法夫妻,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夫人说的没错,倒是我有欠考虑了。”

金嘉意拉过他的手臂,就这么枕在他的臂弯处,轻声道:“你很介意我的吻戏?”

席宸心神一聚,他如何不介意,想来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介意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拥有感情戏。

金嘉意道:“看来咱们席总真的是很介意啊。”

“如果我说介意,你会删除那场戏吗?”

“不能。”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席宸苦笑,“我心里又一次燃烧起来熊熊烈火了。”

金嘉意扑哧一笑,“席总这是打算威逼利诱?”

“我说过,我会尊重你的工作,所以无论我心里再介意,都会支持你,你拥有自己自由的权利。”

“席总对我如此情真意切,我怎可伤了你的心呢?”

席宸心底一喜,“夫人的意思是打算撤掉那几场戏?”

金嘉意坐起身,目光凝重的直视着他,最后忍俊不禁掩嘴一笑,“席总难道不知道有个词叫做借位?”

席宸自然是知道可以借位拍这几个镜头,但他调查过洪劲这个导演,他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实事求是,他导的戏很少用替身,甚至每一个镜头都严格要求主演们亲自上阵。

这些大导演都有各自的傲气,甚至他有想过施压施压,可是他又觉得既然自己答应了她进入娱乐圈,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

金嘉意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捧住他的脸,指腹摩挲过他的面部轮廓,道:“虽然我答应了洪导接戏,可是我有说过,发乎情,止乎礼,我不接受吻戏。”

席宸抱紧她,自言自语着:“其实我是真的很不想,很不想你被别的男人抱着,更不想别的男人触碰你,我是自私的,在感情方面,我比任何人都自私。”

金嘉意被他逗乐了,打趣道:“席总这般模样,还真是像极了三四岁小童,很怕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却又忍不住的想要炫耀。”

席宸捧着她的脸,不置可否道:“是啊,因为我太爱你了,爱到侵入骨髓,爱到失去自我。”

封闭的洗手间内,淡淡的情愫暗暗的萦绕着,灯光下,两道身影再一次交织重叠。

陈艺坐在房车内,已经不只是第一次看手表了,离着拍摄定妆照的时间约莫还有一个小时,而他们这里离摄影棚都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她很焦灼,为什么自家小祖宗有家不回,偏要来这么偏僻的酒店里?

金嘉意撑着腰、瘸着腿,就这么用着很别扭的动作从酒店内走出来。

陈艺见着终于出现在视线里的小祖宗,忙不迭的推开车门,嘴里的话好没有说出来,便见到她身后娓娓而至的总裁大人。

所有答案,一目了然。

这两位祖宗是觉得家里住久了乏味了?打算来酒店这种地方寻求寻求刺激?

年轻就是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啊。

金嘉意坐上车,看了一眼时间,“陈姐还不上车?”

陈艺回过神,急忙坐上车子,周身上下的打量她一番,慎重道:“我看你身体很不便啊。”

金嘉意似笑非笑道:“陈姐可是想知道过程以及结果?”

“哈哈哈。”陈艺仰头大笑起来,“嘉意可真会说笑话,我当然知道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你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金嘉意戴上眼罩,想着小憩一会儿。

陈艺翻看着杂志,时不时的留意一下好像睡着的金嘉意,不能怪她太好奇,只能说这小祖宗脖子上的红点点太醒目了。

“陈姐有话就说,我遮着眼都能感受到你灼热的眼神,可想而知,你憋得有多难受。”

陈艺尴尬的移开目光,扭头望着车窗外。

车内气氛,突然沉寂下来。

摄影棚外,记者们早早的守在原地,誓有守株待兔的精神,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目标人物出现。

“来了,车子来了。”一人惊呼起来,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过去。

陈艺早就料到了这里肯定会围上一群记者,她护在金嘉意身前,生怕这群不怕死的记者们没有眼力界儿的冲上来。

她身后的人可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她的小祖宗啊,得好好伺候的小祖宗啊。

金嘉意戴着墨镜,全程缄默的跟在陈艺身后。

“嘉意,嘉意,听山丞集团的夏副总说你是故意想要杀了她,就因为她和席总之间的合作。”

“听说,席总冲冠一怒为红颜,已经取消了和山丞的合作?”

“嘉意,你能解释一下,这其中真的是因为你的原因吗?”

记者们喋喋不休的追问着,几乎将他们围得寸步难行。

金嘉意摘下墨镜,嘴角公式化的噙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她道:“作为一个艺人,我的确不应该在公众场合不分身份的对夏小姐做这种事,但作为一名妻子,面对一个女人的挑衅,甚至还张口闭口出言想要拆散我的婚姻,我不打她,怕是对不起我对婚姻的敬仰。”

“所以嘉意的意思是你故意打的夏今爱?”一名记者见缝插针,故意挑事问道。

金嘉意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

女记者有些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