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大叔蹭蹭就落到了陶岛上,在里面一摸就告诉我们这填充的东西是木屑,而且闻起来香味很怪,看样子有金丝楠木、古柏、铁马花等等东西,看样子还准备好好研究研究——我心里说这老梆子没事闹腾这个干嘛,还不赶紧,但是嘴里却只能咳咳几下,说宗大叔这事儿咱们现在不费这劲儿了,能不能先刨坑把里面的尸体找到扔下去啊,您看这鬼子都冲三叉里了,您那子弹还不发给我们,这台儿庄咱们还怎么打啊?

宗大叔被我一提醒也记了起来,连忙就在这里面开始把木屑朝着外面掀,里面摸摸索索找起了尸体。这些木屑一下水那些鬼缢蛏可就耐不住了,全部蹭蹭游到了水面上,翻着浪子开始撒欢,一时间水面浪翻乱滚,扑腾扑腾溅起了无数的水花。

海水越涨越快,差不多已经抵达了我们脚边,我们仨急得使劲冲宗大叔嚷,让他老人家能不能快点,结果宗大叔自己也急得不行,从陶岛中甩句话出来,说是这坑都刨了快两米多了,边刨旁边边朝下垮塌,怎么也刨不到底,而且看起来下面还远远不止,估计一时半会是弄不到底了,叫我们赶紧像个别的法子撑撑再说。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谁想到半路上遇上涨水这么个破事,我们心里都没准备,此时此刻更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铁勇这孙子一急就犯浑,当时就冲我俩说了,他先下水朝着旁边游,等把那鬼缢蛏引开之后我俩再下水,到时候他是死是活就看运气…明明一犯浑的事情说的豪情万丈义盖云天:“爷就不信了,今儿他妈非得被这几小鬼子缴了我的枪?”

看丫那样子,还真是准备跳了,我连忙拉住,说这不是还没到弹尽粮绝需要你董存瑞舍身取义的时候吗,急个屁啊急,就算找死也得给自己留个囫囵,到时候要不然我上坟祭拜的时候那地儿插香都不知道——这时候我脑子突然特别好使,猛然之间朝着那石壁一指:“他大爷的,没法子了,我们爬墙吧!”

爬墙这完全就是个饮鸩止渴的法子,只要到时候爬上去了,那可就完全没抓没挠扔出去了,手扣着雕纹是点都腾不出空来,真要到时候上不得下不了,宗大叔那边又还没把尸体刨出来,我们可就真只能跳水里和鬼缢蛏拼命了。

现在的鬼缢蛏数量比起开始多了数倍,估计下去就是个死,没二话。

时间紧迫谁也不敢磨叽,我们立刻就翻身扣着那雕纹的线条开始爬,别说,这石壁爬起来倒真是不难,乎乎儿功夫我们已经窜上去了一大截,远远把那鬼缢蛏都抛在了身下,这时候我才朝着周围的石壁瞅瞅,算了下那水最终会上涨的高度。

从干死藤壶贝类的位置,我大致可以推断,这水上涨不会到顶,最多不过涨到隧洞的三分之二位置,而且这位置远远高出了那悬在水中的浮岛——这样一来,只要我们能坚持到水漫陶岛,到时候自然而然,这些鬼缢蛏也会冲着陶岛中的尸体而去了。

这陶岛露出水面的部分将近两米高,水下的部分更是有四五米深,大小和个篮球场差不多,里面容纳的偏偏还是木屑,边挖边塌,要是尸体藏在最下面,那怕是宗大叔挖上一天也未必能找到,干脆就等着海水自己涨上来算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晨曦,她随即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看宗大叔还在里面挖坑刨啊刨,连忙就喊了,叫宗大叔别再挖了,免得到时候挖深了一塌,把自己给埋里面了还真不好办了!

宗大叔从那坑里出来没有回到上面,而是把那绳上打了个结,自己爬结上站着,悬在半空陪着我们。他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把重管左轮朝下面指着,随时准备开枪替我们掩护。

陶岛表面并不是完全平整的一块,那陶盖碎裂落水的时候也有些高低不一,水平面涨到那低凹处的时候随着就流进了陶岛之中,跟着从里面冒出了无数的木屑,而陶岛中的凹坑也渐渐充满了海水——我们屏住呼吸,双手紧紧扣在石壁上扭过头去,想看那浮岛中最终会出来个什么样子的怪物!

陶岛中水渐渐充满,眼看木屑也全都被冲了出来,原以为接着就会看见具尸体渐渐从水中浮出,结果就在我们众目睽睽之下,木屑下面闪电似的弹起个白生生的东西,迅猛之极的朝半空中的宗大叔抽去!

那东西来势极快,我从看见它到宗大叔被击中,晃眼的时间只看见一抹白色唰的飞过,至于那白色是什么、从那来、要干嘛等等,还点都还没在脑中形成概念,甚至那声‘小心’还堵在嗓子眼没有吐出来,宗大叔已经噗通一声从空中翻落,掉进了陶岛旁冰冷的海水中。

宗大叔落水之后根本没动,像是被这一拍直接就给扇晕了,缓缓悠悠的朝着海底沉去,而那些水中的鬼缢蛏也像是打了鸡血,哧溜着就冲他飞快的游了过去,同时晨曦毫不迟疑的在石壁上奋力一蹬,借着这去势从空中猛然跃了过去!

只是片刻,铁勇和我也学着她的模样转身在墙上双腿蹬出,从石壁上猛然朝着宗大叔的方向落下——救人啊,至于这怪物是从哪里来的,现在根本就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