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没抓没挠的想辙,突然我心头升起了股奇怪的感觉,像是在被人偷窥,立刻就转过身子朝后面瞧去,这一转身目光正好和个小个子老头儿对了个正着——他急忙低下头去,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吃东西。

他不敢看我那就是心里有鬼,我顿时大大咧咧的就开上朝他们那桌上下打量开了。那一桌其实就三个人,小个子老头正对我们,旁边还带了俩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看着都是的精明,不过和贺大叔他们比起来少了点凶悍之气,多了些油滑和世故,更像是个买卖人。

两个汉子都很瘦,其中一个头顶略秃,满脸油光,胡子拉碴的不修边幅,衣服上有些油渍;另外一个随时陪着小心在笑,别人说话的时候也停手专注,看着胆子很小,像是个新人;而那打量我的小个子老头下颚留着胡子,眼神游动,说话中带了几分异常口音,应该是越南那边的常客。

我这一回头打量,旁的人也都注意到了那桌,大炮叔看几眼回过头来,告诉我们这三个人没别的,多半是中越边境的‘串子耗’,也就是俗称的倒爷,只不过他们不做别的生意,单从中国买到大批的消炎、止血、解毒的药剂,偷偷运过越南去卖,然后再从那边买回些高价的人参、灵芝之类的,回中国圈售,一来一往的利润极大。

当年我国还没搞改革开放,私下买卖东西叫做‘投机倒把’,国家非但不支持,甚至还有相应的法律条文定罪,所以都是私底下进行的。当年我国给予越南了大量的粮食和药品支援,不过多数都用在军队上,民间物资还是很匮乏,就给这种串子耗找到了发财之道,唯一的好处是越南现在还属于我们的友邦,国家本来就在给予援助,所以边防这里对他们也不是抓得很严,从事这行的人是越来越多。

说到这里,大炮叔笑了:“别瞅了,没用,他们估计也在找辙过去呢。”我和铁勇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晨曦一脸严肃的叹了口气:“唉!”

看她心情不好,我咳咳两声开口:“其实我有个建议,地图没用我们就找人,直接花钱请个向导带我们过去,本地的猎户、药农总有个进过这森林的吧?”

我这建议让晨曦眼睛一亮,不过还没等她开口宗大叔摇了摇头,说他先来这几天已经打听过了,那森林的的名字叫做‘布拉卡’,在彝族语中是‘有去无回’的意思,所以根本就没有当地彝族敢进到森林里面去。最近最近十多二十年有搬到河口住的人,但都是因为工作调动过来的,没有这两个行当的人…

正在这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个声音:“呃,几位大哥…”我们齐齐转过头去,看见那小个子老头儿正站我们背后,满脸讨好的笑:“你们好啊,我这有点事儿想和你们商量一下。”

我们对视一眼,宗大叔咳嗽一下开口:“你说吧,有什么事儿?”

老头儿嘿嘿笑着,自我介绍姓曹,身边秃头刘国全,陪笑的孙列军,都他跟班儿,仨全是中越边境的串子耗。最近越南有个小村庄流行了急性痢疾,所以他这里谈好了一大笔的买卖,要在七天之内把药送过去,但等他弄好药回来才发现这边境被封了。

急性痢疾比不得别的,药送晚人就没了,到时候这批药砸手里不说,那谈好的买卖路子也黄了,所以这曹老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到了这地方想找辙。

布拉卡老林子他走过一次,知道大概的路线,但上次穿林的时候也遇到了很多危险,按照老梆菜自己的估计,光靠它们三个是绝对没法过去的,真上路铁定把自己给埋了。路线清楚可不敢走,所以他就想找个和自己一样急着过去的串子耗,人多点看有没有希望。

老梆菜来到这里之后,没有碰到急着过境的串子耗却碰到了我们,一见我们的气势就知道是有来头的,当时就想凑上来搭伙——只不过这时候他被我发现了,眼睛一瞪,凶相一挂,这孙子立刻就怂了。

后来我们听过老梆菜的原话,说哥几个凶神恶煞满脸杀气,躲还躲不及呢,他一老实巴交的买卖人哪敢上来和我们搭话…他奶奶的,哥们都好人,那有他说的那么恶?

不过事有凑巧,我们这计划少了一环,找不到合适的向导,这话同样没有逃过曹老头的耳朵,他一听这话知道了自己的价值,这才鼓足了勇气上前来搭话,希望和我们一起穿过布拉卡老林子去越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