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白这破绽之后,我立刻打消了过去的念头,准备等着看另一个我从下面返回——按照我上次的经历,晨曦惊呼之后大概只需要五分钟时间,他就能从下面的房间返回,正好从后面给了我一棍子,然后等到雷蒙第二次过来的时候,一枪击中我的胸口,从此以后他就成了这船上最后一个人,而我,反而该死掉了。

我…死掉…?

不,不,我不会死!我不能死!!死的,只能是他!!

换做一分钟之前,我没有发现这个破绽,那么这次死掉的人一定是我,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完美了,即便是我想要改变,但事情的发展却犹如精确计算过的数学题,一丝不苟的把我重新带入了这局面中。

譬如我在驾驶室追出去的时候,原本想要救回铁勇,谁知道却碰上了本沙明和布鲁诺躲在阴影中偷袭,耽搁了时间;当我准备放弃追杀马丹和巴雷,与晨曦他们汇合的时候,却又听说他们要去找来福枪,不得不追去阻止;当我踌躇是否先找雷蒙的时候,又是一道黑影把我引到了这个房间中,和雷蒙失之交臂,让他顺利进入了赌场保管室中…

+≥, 就像一台精确的仪器,没有分毫的差错,完全按照原本的设计而进行。

不过,在这看似完美的一切之中,有个很不起眼的细节被我想起来了,也算是提醒了我,所以我能够借着这一丝丝的感觉遏制自己的愤怒,让我平复下来,重新考虑即将发生的一切。

现在,如果我不去,那么晨曦和宗大叔就会丧命在雷蒙的手里。然后三分钟后另一个我回来,势必会中雷蒙的埋伏,两人各执水手刀厮杀,我到时候出面杀掉两人,或者等他们分出胜负后杀掉胜利之人,都能以逸待劳。极为完美的杀人计划。

主意拿定,我心里反倒安了,于是便把房门掩上,背靠着门坐在地上,一面倾听外面的响动,一面把口袋里的子弹摸出来,一颗颗的给来福枪上膛。

除了雷蒙开始那声枪响之后,赌场那边的情形虽不知如何,可是却始终没有再开枪。过了片刻,我听见船舱楼梯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立刻就把门推开条缝,偷偷朝外瞄去——果然,另一个我很快就从楼下跑了上来,他来到赌场的双开推门外偷偷看了一眼,跟着把这门一推…

砰!

重管左轮的呼啸声打破了船舱中的宁静,跟着听得哗啦声响。他单手捂胸、仰面朝天的从门里摔了出来,两扇带玻璃的木门被飞撞碎裂。销子扯落,歪歪斜斜的跟着倒了下来。

跟着,雷蒙大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狰狞,手里拖着根红木的椅背,走上来二话不说。朝着他的头部就是一通乱砸,伴随几声令人牙酸的骨碎声响,他的头顿时像个破南瓜似的被人给开了瓢,瞬间歇菜。

雷蒙看着地上这红白混淆的尸体,嘴角止不住抽动两下。脸上的狰狞之色也愈加浓重,神经质的的喃喃着:“快了,快了,只有两个了,马上就能解决,我就能出去了…”

他把手里的椅背朝着尸体上狠狠一扔,转身准备离开,刚一回转过来,就看见了后面静悄悄站着的个人,头戴粗麻布面罩,手里平端着把来福枪,既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盯着他,宛如雕塑。

骤然见人,雷蒙当即便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蹭蹭倒退,直碰到船廊墙才停下脚来,惊恐万状的叫了起来:“你是谁?你是谁?”叫喊声凄厉无比,夹杂着种说不出的畏惧:“你不是胖马丹,你也不是巴雷,你不是,你不是!那你是谁,是谁,是谁告诉我?!”

“我是谁?”我淡淡的笑了笑,一只手把扳机稍稍下压,另一只手则慢慢把自己的头套给扯了下来:“认出我了吗?”“你!你!不会的,不可能是你!”雷蒙整张脸扭曲起来,声音也和被掐着脖子的公鸭子差不多了:“你死了,你已经死了!”

他拼命的扭头去看那地上的尸体,充满血丝的眼珠差点从眼眶中突出来,青筋隆起,口涎顺着嘴角四溅淌下:“我不信,我不信…”

“你信或者不信都无所谓,这与我无关,”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你只需要知道,现在死掉的人是你,那就足够了!”我的手指继续发力:“再见了,雷蒙!”

“不…”雷蒙惊叫起来,猛然间一个转身就朝着船廊尽头狂奔,不顾一切的逃走,但与之同时我的手里的来福枪重重一震,轰然鸣响!

雷蒙狂奔的身形朝外猛飞冲出,重重摔在了地上,在我走近的时候背后渐渐涌出了鲜血,在地上积成个小小的水洼,可是我没有丝毫的迟疑,在确定这孙子死亡之后,快步从船廊走了出去,来到了船舷外面——

沿着船舷朝外望去,居然我又看见了不远处的黑岛,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和我们距离不到一公里,只需要五分钟时间我们就会靠近,然后遇见再一个我出现,登上邮轮!

在发现了鬼船的破绽之后,一开始我认为可以想法解开这秘密,但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一切早已被计算好了,我不可能阻止它的发生,那么,托付我们换个思路,最好的法子就是从船上下去,从头开始,看能不能把这一切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