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就有几名衙役与士兵前来将死者的尸体搬走,从始至终,这些人都是无比的恭敬,甚至不曾对西门吹雪有任何的询问与诘难,仿佛根本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西门吹雪的剑一旦出鞘,就要杀人。

若想不被杀,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去惹他。

除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想活了,否则没人想尝试下西门吹雪的剑到底有多快。

至于被一剑封喉的耿朔……

人都死了,报仇也是他亲人的事儿,咱们这些吃着官饭的小官差出什么头,而且事情的起因还是耿朔出言调戏人家妻子,被杀了也怨不得旁人。

肖宇在角落中饮酒,默默看着这一场突然开始,又突然结束的战斗。

他只是外来者,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所以对于这些事情,不如就静静的当一个看客,旁观这世事沉浮。

只是不知为何,西门吹雪分明多看了他几眼,那温婉如水的孙秀青,更是冲肖宇点头微笑。

“莫非……这两人认识我?”肖宇有些摸不着头脑。

随着西门吹雪落座吃饭,酒楼中几乎没人胆敢大声喧哗,就算有人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窃窃私语,生怕惹恼了这尊杀神,惹来杀身之祸。

肖宇本来就不是很饿,这时代的酒菜又实在算不上美味,于是随便吃了点儿,就下了楼,开始在城中闲逛,消磨时间。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城西地界。

如果说醉仙楼所在的街道是达官显贵常去的消遣场所,那么他此刻置身的街道就是贩夫走卒享乐的地方。

到处是歪歪斜斜四通八达的巷子,以及路边支起的摊棚,还有树荫下搭建的茶寮,粗犷,低俗,却也越发的真实可爱。

肖宇踱步来到一处茶寮之中,正有一个白胡子老头,在说着故事,身边还有一个十三四岁,面容清秀的小女孩儿在旁边端着铜锣,接着茶客们的赏钱。

“列位,上回说到白云城主在南海游玩,恰是阴雨霏霏的梅雨时节,船只在海上颠簸起伏,进退不得,原来是有恶龙在海中作祟。”

“白云城主遣了士兵擒拿,不料那恶龙油滑得紧,只顾四处袭扰,让人苦不堪言,几乎将船只都给颠覆。”

“最后叶城主勃然大怒,一人一剑,在海上与那恶龙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一招天外飞仙,剑斩那条作恶的海龙,这才止了风浪,平了惊涛。”

“据说当时龙血将整个南海都给染红,三千里赤红一片……”

老者正说到妙处,不由摇头晃脑,吐沫横飞,冷不丁旁边有人插嘴道:

“老汉你又胡诌,那龙血还能染红三千里?该不是打翻了街头李老二家的酱油铺子吧!”

众人哄然大笑。

老者眼睛一瞪,喝骂道:

“又是你这惫懒小子,还不回家喂猪,在这里叨扰做甚!我且与你说,白云城主其母怀胎时,因梦见仙人谪世而有孕,乃是神人降世,岂是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可以擅自揣度的!”

“谁说的,我已经开始长毛了!”

四下的茶客听了白云城主斩龙的故事后,都是啧啧赞叹,性子急的更是吵嚷起来,打了赏钱,“老汉你别和小孩子斗嘴,赶紧接着说,叶城主是如何擒杀恶龙的?”

肖宇在旁边喝茶听着,忍不住摇头一笑。

大战三天三夜,搏杀恶龙,赤血染红三千里什么的,实在是有些夸大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个世界乃是一个武风甚为开放的年代,就算是贩夫走卒,也偏爱听些绝世高手的故事。

肖宇心中思量那叶孤城到底是怎样风采,才能在民间有如此声望,忽然远处有人一声大喊:

“白云城主进城了!大伙儿快去看啊!”

本就人声鼎沸、喧嚣盈天的坊市这下顿时炸开了锅,一阵鸡飞狗跳、狼奔豕突,茶客们纷纷汹涌着向西城门涌去,就连那茶寮老板也是将门板一放,领着两个伙计,如游鱼似得融入了人群中,临走前还不忘对肖宇道:

“这位公子,白云城主来啦,您也赶紧去瞧瞧,说不得沾染上一分仙气,今年还可以金榜题名呢。”

“……”

肖宇嘴角一抽,差点儿没将嘴里的茶水给喷出去。

不过他对这位民间传扬的神乎其神的白云城主确实颇有兴趣,当即整了整衣衫,顺着人潮往西门走去。

赶到城门,早已是人山人海,无数人翘首以盼。

肖宇仗着身法,轻松挤到最前方,这才停下脚步,因为再往前可就是府兵们的森然刀锋了,看着那一柄柄透着雪亮寒光的战刀,所有人都自觉地停下脚步,不敢擅越。

众人伸着头等了半天,前方忽然有人嚎了一嗓子:“来了!白云城主来了!”

由远及近的,前方渐次传来无法抑制的欢呼,一声高过一声。

肖宇定睛一看,首先见到的就是十六名容貌端庄,姿容俏丽、身材婀娜的侍女,身着羽衣,舞如精灵,脸上是浅浅的笑容,一边走一边撒花。

漫天花瓣飘零,缤纷如雨,花香阵阵,沁人心脾。

看热闹看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