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来。”

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虹光从远处飞来,化作一个身穿白衫,俊美的近乎妖异的男子。

肖宇浑身一震,缓缓道:

“可我已经来了。”

“……”

秋雨飘零,暮色苍茫。

巨兽环伺之下,两人相对而立,气氛陡然安静了下来。

无声的杀气弥漫……

弥漫你妹啊,剧本拿错了啊!自己似乎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了不得的话啊!

肖宇内心的槽点几乎已经突破了天际,脸上却不动神色。

“呵,你这人倒是有趣。”白衣青年抬起头,双眸仿佛晨星,闪耀的却不是温暖的笑意,而是冷酷无情的淡漠。

“过奖。”肖宇拱手。

“我听说过你。”兽神双手负在身后,脚下扩散开一圈一圈的涟漪,漫步走来。

“吼!”

在他脚下,大地忽然起伏,泥土如流水一般沸腾流淌,一头凶恶巨兽从地下浮起,声若雷吼,震撼苍空。

随着饕餮一声吼叫,万兽跟着大声嘶吼起来,声浪似排山倒海,一时间但见得风云变色、沙飞石走,诸多掌教都忍不住面色微变。

兽神却恍若未觉,漫步而行,却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股古怪的吸引力,半空之中的黑云,天地之间的黑气,从四面八方急速涌来,汇聚成一股黑烟,在其头顶盘旋。

天幕低垂,狂风凛冽,凶戾煞气充斥天地间。

诸位掌教宗主脸色再变,如此神通法术,当真是惊世骇俗。

“这人是谁?老夫倒是不知道天下间竟有这等人物!”

“此人的实力境界怕是远超我等。”

“不……他不是人,人又如何能够号令群兽?”有人摇头。

“我不是人?”兽神少年眯起眼睛,冷冷开口,“那什么是人?沽名钓誉、心口不一、穷凶极恶者才是人?”

冰冷沉默,仿佛超然世外,压根不会为外物所动的少年,此刻却猛地抬起头,黑发狂乱,戾气冲天而起。

“你告诉我!什么才是人!”

一字一顿,仿佛刀枪剑戟,虚空弥漫起凛冽肃杀之气。

那名说话的掌教脸色一变,微微后退一步,却不愿在诸位道友面前弱了面子,冷笑着就要开口反驳。却在这时候,一个略显懒散的温和声音响起:

“骚年,你还是太年轻啦。”

明显可以见到,兽神少年的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年、年轻?自己自从诞生意识以来,活了成千上万年,相比之下,你们这些人的年龄,连自己的零头都不到,居然说我年轻?

“你还别不服气。”肖宇眨了眨眼睛,“人生呢,其实是一款处处都是选择,还没法读档重来的游戏。”

“游戏?”兽神少年抬眼望来,脸上微微露出一抹感兴趣的模样,这个说法倒是新鲜,姑且听听他有什么见解。

“人其实很简单,怀胎十月之后,呱呱坠地来到人间,一转眼度过童年,开始为生计奔波,为情爱困扰,再一眨眼,到了中年,开始为儿女发愁,为老人赡养。再一眨眼,就成了耄耋老者,垂垂老朽,概莫如是。”

“然而同样是短短几十年,有人仗剑高歌,青衫白马走天涯,有人面朝黄土背朝天,还有人投身军伍,保家卫国,血染黄沙。”

肖宇摊开手,“撇开那些一出生就是王侯将相之家的富贵命不谈,其他人大都有着相同的起点,谁也不比谁多一个嘴巴,多两颗眼睛,为什么人生却丝毫相同?”

“为什么?”兽神少年下意识地问。

“因为人生处处都是选择。”肖宇轻叹了口气,“因为一句误会,而错过了一段姻缘,本该长相厮守的两个人,最终只能相忘于江湖……很可能只是一句话就能解释得清的误会,结果谁也不愿开口,于是就这么眼睁睁的错过,直到失去的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追悔莫及。”

兽神少年沉默,一张美丽容颜恍惚又从眼前浮现,如果当时自己愿意退让一步,结局是否又会不同?

少年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双目瞳孔之中,倒映了整个天空,叹息道:

“说得有趣,不过你们杀了我的养的蛊蚕,少不得要以命偿命。”

“请。”肖宇平静开口。

兽神少年也不见什么动作,背后的黑云陡然分出一股,化作墨龙,横掠天空,呼啸而来。

肖宇屈指一弹,剑鸣铮铮,响彻长空。

一剑斩出,剑随心动,苍茫剑气破空而起,呈现出巍峨、浩荡、博大的气势,那剑气更是如有生命一般,化作了各种树木、花草,乃至是森林。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剑气弥漫在天地之间,居然硬生生演化出了一方花草的海洋,就见松林挺拔,百花绽放,林海生涛。松林之间,泉水潺潺,叮咚作响。

墨龙咆哮闯入这片剑之天地,探出一只前爪,一爪拍断了一棵大树,大树“咔嚓”一声倒下,溅起漫天枝叶。

那些枝叶却不曾落地,而是在空中飘荡,切割出呜呜剑鸣。

叮叮叮叮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