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凉,夜渐深,心渐冷。

屋内,任嫣然支起身躯,一点一点的处理着地上的血迹,身躯单薄,手上却是丝毫不含糊的细致,心中依旧挥散不去对之前更对以后的惊惶,眼神,却已然如磐石坚定。

屋外,蝗虫孤傲的站在别墅的屋顶之上,任由狂躁的海风吹得披风猎猎作响,深邃冷然的眼睛,带着几星复杂的看着屋内的任嫣然。

原本他今晚也只是借着保护的机会,见一见这个血杀要誓死保全的女人罢了,他生性孤冷,从不和人过多的废话,也并不想和任嫣然有过多的交流。

却没想,任嫣然对他,对陈青龙,对血杀居然一无所知。

或许陈青龙大男子主义,哪怕境况再艰难都不会去告诉任嫣然任何,但任青天作为陈青龙的半个父亲,远胜父子的多年深情,一年前袖手旁观龙魂的覆灭,一年后又怎么忍得下心漠视血杀的赴死。

作为血杀最具权威,也是最了解血杀的蝗虫又如何不知道,自打血杀强势驻入海滨开始,就已经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无论是天罚还是巨额悬赏金背后的幕后主使人,还是那些曾经隐匿在暗处的黑手,都不是陈青龙和血杀目前能够匹敌的存在。

更不要说,如今苟延残喘的血杀相较于那些人的修生养息,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这是一场,根本就没有半点胜算的战争。

但只要陈青龙愿意,他就算亲手毁掉整个血杀也在所不惜,就如当年,他为了陈青龙,犯下让他都恐惧的滔天罪恶……

只是,任家的这种做法,着实太让他心寒,太让他愤怒,太让他憎恨,哪怕这辈子都以陈青龙的意志为天,他也忍受不了任家这么做。

更不要说,陈青龙来到海滨,和任嫣然在一起过得都是什么狗屁日子!

但任嫣然毕竟是一个无辜的人,更是陈青龙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他根本做不到拿任嫣然泄愤的事情,所以他今天只是把该让任嫣然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了任嫣然。

一来,破灭掉任家的阴谋,强行将任家绑在血杀这架残破不堪的战车上;二来,若是任家懂得感恩,还有人性,任嫣然应该会和陈青龙真心实意的做一辈子夫妻;三来,出于某种考虑,他已经决心,把血杀,交给任嫣然了,倘若,这次他们还有可能……不!他们一定会活下来!

想到这里,蝗虫的眼中,蓦然的多了一抹刻骨的坚定,但这一抹坚定转瞬就被刻骨的阴冷所取代。

“刷!”一道幽金色的微弱光芒自蝗虫的袖袍中飞射而出,光芒虽然微不足道,却如激光一般,带起空气一阵阵剧烈的撕裂灼烧之感,激射向他身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拥有一身素白笔挺西装都无法掩饰虬扎爆炸性的肌肉,一米八以上的身高配上中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无不显示出典型的北方粗犷汉子的形象,偏偏,这身素白笔挺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陡然给人一种飘逸莫测之感。

他半只脚才堪堪触摸到瓦片,明显是刚刚登上屋顶,立足都未稳,蝗虫就给他来了一击快若雷电的狠招。

可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淡然的微笑,仿佛早就料到蝗虫会来这么一招一般,偌大的魁梧身板却是灵活无比的朝着右侧偏移,双腿也不知道踏出神秘样的步伐,配合着上半身的移动,转瞬却是精准的横移出一个身子的距离,问问落在地上。

而在他原本所在的地方,一道一模一样,却是转瞬变得虚幻的人,陡然被幽金色的光芒一穿心脏。

残影?!

在看到那道惊现身影的那一刻,蝗虫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嗤!”于此同时,幽金色光芒一穿心脏,又陡然在空中转瞬划出一道圆弧,回到蝗虫肩头,显现出挥舞模糊的灰金色翅膀,小小又圆嘟嘟的小肚子,锥形头,三角形而灵动的小小眼睛,却是随着扭头的动作转悠,似乎是对刚才没有击中任何事物而感到迷惑。

“呵……”魁梧青年却是微微一笑,一看就极具视觉冲击的身躯却如柳絮一般轻飘飘的落在屋顶,给人一种极其违和,却又极其自然之感。

他看着蝗虫道:“想不到这南疆的圣物如今居然被你成功进化成了‘邪金’,怪不得,你会把一切都告诉任嫣然?而且你的实力,居然……”

“玄武,你知道的太多了!”玄武还未说完,蝗虫就冷声打断道,浑身的杀气突然爆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