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潇既已经开了口,就不打算隐瞒。况且这件事也瞒不住,老太太至多明早就会从大老爷那里得到消息。

他轻声道:“父亲在信中提到了芳华大妹妹。眼下京城选秀彻底告吹,新君的意思,为先帝守孝,三年不再选秀,这待嫁的姑娘们过了国丧这一个月,都可以返还回乡,自行聘嫁。芳华大妹妹无望进宫,我母亲又格外喜欢她,所以......父亲的意思是,想聘大妹妹为世子妃。”

闵老太君听直了眼,“娶芳华?”

郭潇笑道:“是,大妹妹出自世家,又是嫡长女,气度不凡,若能娶到大妹妹,也是我郭家的幸事!”

闵老太君知道自己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这是你父亲的意思,还是你母亲的意思?”

郭潇不明白老太太此问何意,却还是老老实实道:“母亲在家中一向以父亲为尊。”

闵老太君明白了,追根究底,平南郡王做主的事情,王妃和世子都没有反驳的权利。

可她不明白的是,儿子与郭霭就算是至交,对方也不至于拿世子的幸福来换这份交情吧?自从儿子被贬回家,远亲近朋没少给冷眼,平南郡王是少有没嫌弃他们家的贵人,现在,又要娶大丫头为儿媳,这怎么看都透着不对劲。

难道仅仅是郡王与长子的交情这么简单?

郭潇看了看闵老太君,拱手道:“老太太,要是没别的事情,晚辈先告退了,明早和几位长辈请过安之后,便要启程回京。”

闵老太君诧异:“这么快?难道不能再住几日?”闵老太君还是不肯死心,盼着用几天的时间扭转郭潇的心意。

郭潇却始终坚定的摇头:“事不宜迟,况且我出来的时间已久,还是不要叫父亲惦记的好。”

闵老太君无法,只好叫人送郭潇出门。

次日,世子将要离府的消息立即传遍整个闵家大宅。

周粟乔正为郭潇做随身荷包,忽然惊闻此信,慌乱下,针尖便戳破了她纤纤玉指。

明芳忙去了干净的帕子:“姑娘,这个时候可乱不得,要紧的是去见世子。”

周粟乔连连点头:“快把我的衣裳取来,”见明芳捧来一件大红色短袄,周粟乔气的跳脚:“蠢材,蠢材,这个时候谁穿它,只拣越素淡的越好,不要厚实,要轻薄的衣衫。”

明芳终究伺候她时日晚,还摸不清周粟乔的脾性,很快被丫鬟白果等挤到一旁干瞪眼。

周粟乔刻意穿的单薄,不施粉黛,外面披着那件鸳鸯锦斗篷,拱肩缩背,很容易叫人心生怜惜。

且说周粟乔带了丫鬟往小云洲来,小云洲中已经空寂寥落,只剩下一个守门的婆子,见是表姑娘来,忙道:“早起便都走了,老奴听说,这会儿世子去了大少爷的院子。”

还不等守门婆子全说完,周粟乔就风风火火领了人离开。那婆子在后面跳脚呼喊,就是没人理她。婆子从怀中取出信封,喃喃道:“表姑娘,这可不怨我,是你自己没耐性,世子问起,我是不肯担这个干系的。”

......

周粟乔闯进来时,郭潇正与芳菲交递着什么东西。她大惊,箭步上前,一把拍开芳菲的手,东西掉在地上,顿时碎成八瓣儿。

芳菲脸一沉:“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