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与周莹昇离开了京城这件事情,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看小说到

人们的讨论也不过是两天,便突然就没人再议论了。

这天夜里,寒风习习,本就比以往都要冷些的这个冬天,更冷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正处于危险边缘的安源平,终于赶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回到了京城之中。他将身上的裘衣紧了紧,跺了跺脚。

真冷呀,早知道就应该听母亲的话,多加件衣服就对了。

身后的城门官是个五十多岁的人,留着八字胡子,精瘦干练。如今,他看见安源平这冻得直哆嗦的样子,便取来了一个干净的碗,从自己的酒壶之中倒出了半碗酒,过来道:“安小公子,暖暖身子吧。”

安源平常常在校场书院与成王府间往返,与这些守城的将士也都认识了。加之他性子好,对人没有架子,所以与这些人相处地都不错。

是以,他道了一声谢,接过那半碗酒,一饮而尽。

酒劲凌冽,呛得安源平咳了两声,他将碗递了回去,笑道:“好辣的酒。”

城门官笑道:“虽然辣,却不上头,冬天喝正好。”说着,他疑道,“小公子今天怎么没有骑马回来?”

安源平两手搓着,笑道:“也奇怪,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晚上再看那马就有些精神不济,书院师父说了,那么或许是吃坏了东西,让我将马放在书院,他给诊治一番。我又不惯骑其他的马,就走回来了。”

城门官听说,笑道:“是。马若吃坏了东西可是大事。”说着,他看看时辰,道,“快要宵禁了,小公子快些回去吧。”

安源平再次道了声谢,便往家走去。

安源平今年十九岁,比之天赋甚高的人来说。他无论文采还是武艺的天赋都不突出;在家中不是嫡长;且因着家世的关系。在校场书院中也不过就是应个卯而已。

没人指望从来都远离朝堂中心的成王幼子,能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来。

只不过,安源平虽然天赋一般。性格却好,在校场书院之中,人缘不错,也颇受老师的赏识。

可还是因为家世的原因。安源平离那些人也总是远远的,就算是交际。也多是和乔扬这类纨绔多说说话。

偏偏这类人做的那些斗鸡走狗的事情,安源平都不愿意去做,以至于时间久了,就是这些纨绔公子也嫌弃他闷。懒怠同他一处。

所以总得来说,安源平是一个性子平和、古板、闷声不响的人。

以上,都是许多人对安源平的评价。

不过。在丛晰看来,那些人都错了。

成王是一个治家严谨的人。成王也是个坚强果毅的个性,所以成王家中侧妃也罢,妾室也罢,安源平那些嫡出、庶出的兄弟姐妹也罢,表面上看都算是融洽。

不过自然,家中人口一多,妻妾一多,再分个嫡庶出来,再融洽也是有限的。

但安源平的性格温和里带着些懒散,从来不参与那些不融洽的事情。

只是,从潜在成王府之中营卫的奏报看,安源平自小到大,都没让家中的那些不融洽伤害自己分毫。

不害人不利己,却懂得自护,无论在家还是在外面,温良恭俭让也都做到了。

自认做不到这些的丛晰,倒是对安源平起了一层敬佩之心。

丛晰伸了个懒腰,继续跟着安源平。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忽然闪了过来。本来懒散的丛晰眼神突然就锐利起来,藏在袖中的短剑已经到了手中。

就见闻匡拦在他的前面,对着他抱拳道:“大人,那人出来了。”

丛晰看清是闻匡,这才将短剑收了回去,笑道:“布置好了吗?”

闻匡长得浓眉大眼的,一眼看过去就有些凶,再加上他永远紧紧地皱着眉头,看着更是吓人。

看着不像是暗探之首,倒有些像刑部的判官。

只见闻匡板着脸,道:“大人放心,那人绝对跑不出去。”

丛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闻匡退下,自己则继续远远地跟着安源平。

冬夜的天空之上,忽然一阵冷风吹过,云黑压压地聚了过来,遮住了月亮。

什么都不知道的安源平继续向前走着,而就在路过距离成王府不远的一处观景湖时,忽然一个黑衣人闪了出去。

突然遇袭的安源平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肩上被人狠狠地一推。

他站立不住,身子立刻向湖里跌去。

安源平顿时心慌了,刚喊了一声救命,就听见天上突然一声惊雷,将他的声音隐没在了雷声之中。

冬日惊雷,让那个黑衣人也是一颤,丝毫没有反抗,就被几个人围了上来,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此时,那过路的乌云渐渐散开,月亮再次落在大地之上,此处却只剩下一个锦袍少年,提着另一个少年的胳膊,将他飞进湖中的身子,自半空之中拎回到了岸上。

那场没能完成的暗杀,就像是不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