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霂祁也发觉这话不对劲,瞬间闹了个大红脸:“咳……你懂得。”

唐无影饶有兴致地看了曲霂祁一眼,闲闲点头:“嗯,懂了。”

……

这完全没有达成目的啊!

曲霂祁仰头:“所以你刚刚是来说什么的?”

唐无影将情况说了一遍,曲霂祁颔首,将太医院赶制出来的解药分发出去:“这应当就是针对乐宁的解药了,”想了想,曲霂祁补充道:“但是如果锦绣再闹出点什么事情的话,可能就没办法了。”

唐无影自然明白,任何战局都没有半分之百获胜的可能,他自然也是清楚的。

然而……

唐无影看向曲霂祁,面色微冷:“你刚刚去见乐宁了?”

“嗯。”曲霂祁有点心虚。

他和乐宁谈的那桩事,还这没想好要不要告诉唐无影。身为皇上亲涉险地,即使身旁有禁卫军,到底也是冒失了一点。

曲霂祁自然明白,却还在纠结是不是应该告诉唐无影一下。

没成想唐无影已经开口了:“明天不要来了。”

曲霂祁点头:“我知道。”

见他答应地这么爽快,意外的人变成了唐无影:“你……和乐宁到底谈了什么?”

曲霂祁那是睁眼说瞎话毫不客气的,可是面对唐无影定定的眸光,他居然也有一时的失神:“咳,交流了一下感情,”看到唐无影怀疑的目光,曲霂祁立刻改口:“主要是为了拖延一下她对明天事情的筹备嘛,不然今晚他们肯定要大张旗鼓。”

唐无影自然是不信的,不仅不信,他心底其实还是有些失望。

曲霂祁在隐瞒,在隐瞒一些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而这样的事在之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到底是自己改变了,还是曲霂祁被这个时代改变了?

唐无影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此时自然也不多言,只微微颔首:“好。”

曲霂祁配合地做出困倦的表情:“那么……明天你一定要加油。”

他对唐无影认真地说。

唐无影笑笑:“不用担心。”

伸出的手在曲霂祁头顶微妙地停了一下,最终迟疑着放了下去。

诶?

曲霂祁感觉剧本好像有点不对?

说好的摸头杀呢!

他瞪大眼睛看着往门外走的唐无影,喉结滚了几次还是纠结着开口了:“那个,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睁大的眼睛无辜地像是唐家堡的熊猫,唐无影心底一动,还是回头问道:“什么?”

摸头啊摸头啊!

曲霂祁觉得自己有点怀念被摸头时暖洋洋的安心感,但是这种话说出来实在是有些羞涩好么!

曲霂祁只好寄希望于唐无影自己理解,他睁大眼睛看向唐无影,力图表达出自己的心愿!

可惜……在这种事情上唐无影永远是没什么细胞的,他狐疑地看了曲霂祁一会儿,转身回头,在屋里翻了翻:“没落什么,放心吧。”

曲霂祁继续瞪眼睛:“你刚刚没做完的动作……”

他觉得自己真的真的已经很直白了!

唐无影怔了怔,努力回忆了一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笑了笑:“晚安。”

这一次,手准确无误地落在曲霂祁的发顶,顺便温柔的揉了一下。

唔……满足了。

曲霂祁笑眯眯:“晚安,去吧去吧。”

唐无影失笑,转身大轻功飞走。

走出来一阵,唐无影终究还是没忍住转回头去,不出意外地看到曲霂祁就趴在窗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背影发呆。

察觉到被自己发现,曲霂祁立刻就有点尴尬,挥了挥手示意快走吧快走吧。

唐无影忽然发觉,其实喜欢一个人是件很有趣的事情,他的一举一动你都会默默地去关注。

你会看到一个不同于旁人眼中的他,能看到他所有的开心与无奈,像是进入了最深刻的内心角落,而惊喜地发现……在那个角落,早已经默默地放下了自己的位置。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默契?

尽管不知道自己在曲霂祁心底究竟以怎样的身份存在着,至少唐无影很确定,自己对于曲霂祁而言是重要的。

只要确定了这一点,所有的努力都变得有的放矢起来。

这一夜,唐无影没有睡,他用了一整夜分析了一下摆擂可能遇到的敌人,然后分门别类地做了战况预测。

冷月孤鹰本想陪他一起,唐无影却是挥挥手用一句话打发了:“明天你们也要守擂,别忘了。”

可是唐无影也要守擂啊,而且由于内讧的原因,对江湖人的擂台完完全全放手让唐无影一个人去做。这样的内斗,冷月孤鹰原本都是极为习惯的,可是在看到唐无影舍弃自己的时间陪他们过招时,他们心底的天平已经彻底倾斜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果锦衣卫真的只是全心全意为皇上服务,哪还有这么多乱套的事情?

冷月孤鹰这两个锦衣卫……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已经被唐无影给洗脑了。

所以此时此刻,他们心底除了肝脑涂地完全没有别的想法了,立刻拍胸脯:“我们可以的!”

唐无影有些意外:“不必勉强了。”

冷月和孤鹰面面相觑,并没有啊……

唐无影有些纠结,要怎么解释呢?

其实他很想直白一点说你们帮不了什么忙啊,本来战术分析这种事就要对各大门派的路数有个基本的预期,两人现下跟着在旁边,那完全就是两个摆设。

最后到底还是冷月孤鹰妥协:“大人您也早点休息。”

他们也没闲着,拿着唐无影的解药去分发去了。

这一夜,锦衣卫注定不眠。

而乐宁那边却是迎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你的手怎么样了?”乐宁看着锦绣,眼底看不出几分热忱。

锦绣也是冷冷的模样:“还好。”

“听说你最近一直在韬光养晦。”乐宁问道。

锦绣此时却是个丫鬟模样,伴在乐宁身旁,再加上西域统一的面纱,倒是个不错的掩饰。

这句讽刺放在耳畔,锦绣却没怎么在意的样子:“是,然而我还做了一些部署。”

乐宁抬眼一看,啧……又是一个盒子。

“是上次说的那迷幻药?”乐宁觉得有点没意思,这玩意的解药已经给了唐无影,而今唐无影没准都给皇上了。

乐宁也想好了退路,如果这样出了岔子尽可以往锦绣这边推,毕竟是锦绣负责配药的事情么,走漏风声怎么也怪不到自己头上。还好之前废掉锦绣的手前知道了锦绣的部署,自己才能有这么一举两得的事情。

在西域压抑的生活让她尤为钦羡这位中原坐享其成的姐妹,在乐宁眼中,锦绣就是什么都没干,情报不过是顺手而已,倒是自己,几次出入他国做使节,同样也面见过西域魔教教主玉罗刹,可谓是刀山火海全都走过一遍了。

这样想来,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也正是因此,如果能借这一次和皇上一起送亲时暗杀了那个草包皇上,再顺手阴锦绣一把的话,她还是很乐意的。

锦绣却摇摇头,眼底透出几分神秘兮兮的模样:“你自己看。”

乐宁没动手,这次目光便是戒备了:“什么东西?”

锦绣不在意地一伸手将那盒子打开了,唰地一声,一个东西瞬间没入了乐宁的腕际血管。

这一瞬间的功夫,乐宁却已经看清了——

“你……”她掀桌而起:“在我的血脉里面植入蛊虫?!”

这阴毒的东西乐宁哪里会不认识?孰料锦绣居然会在这时用那本该废了的手做了这么一件事,实在是让乐宁太意外了。

咬牙切齿片刻,乐宁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说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锦绣笑了笑:“姐姐废了我的手,我自然只能借姐姐的手来除掉皇上了……”

乐宁睁大眼睛,她几乎忍不住嗓子里的嘶吼:“你……居然敢控制我?”

“姐姐和我本是同命,这下可算是真正的亲姐妹了不是?”锦绣接着笑,笑容里却有些阴毒的味道:“忘记告诉姐姐了,这蛊毒种下了,到了那个草包皇帝身旁便会发作,姐姐全部的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杀了那皇上。”

乐宁冷冷问道:“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