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依瑶坐在桌案前,如何都睡不着,索性起了来,点燃了桌案上的烛灯。

烛火摇曳,影影绰绰,映出他望着凝烟的眼神,明明不是在看她,她却看着那烛火,有些痴了。

凝烟恨她,是因为凝烟认为吕蒙对她如此是因为他爱上了她,可是凝烟不知道,她从前也不知道,其实他是爱凝烟的。对她……就像他所说,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或许是一个人对爱他的那个人最残忍的定义了,比陌生人熟悉,比爱人陌生,这样的一个身份,或许是最痛苦的,就像是离天堂只差一步,便就只能深陷地狱。

依瑶倒了杯水喝,水是凉的,是没有味道的,可为何入口后会觉得有些涩呢。

眼睛也有些涩,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很难受,明明知道不可能得到,可或许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吧,直到最后一丝希望被抽空后,心便就真的被抽空了。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依瑶放下了杯子起身,心中暗自想这么晚了会是谁来。

“夫人?”打开门后,看到只着单衣,揽了件紫色披风的步婉,依瑶不禁一怔。

“果然还没睡。”步婉浅浅一笑,看着依瑶一脸错愕地看着她随后又忙低下头揩了下眼底,她只做没在意,随意地揽了揽披风道,“怎么,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依瑶回过神,闪过身让她进了来,门“吱呀”一声被关了上。

依瑶又点亮了几盏烛台,坐到了她的对面:“夫人怎么这么晚过来?”

刚刚依瑶同她回屋后便一直低垂着眼帘,一直没有说话。替她铺好被褥后便就出去了,若是往日,依瑶不会这样的,除非她有什么难解的心事。

她并未睡,在依瑶回房后跟了过来,看到烛火熄灭后她本以为依瑶已经睡下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依瑶今日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她不放心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刚要离开便看见依瑶房中燃起了红豆般大小的烛光。

刚刚看到依瑶的神情她便知道,依瑶定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或许……和情有关。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她并未回答依瑶的问题,只是闲聊一般地浅浅一笑,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我有些睡不着而已。”依瑶不大自然地扬了扬唇角。

如今夫人的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她怎能让自己再给夫人添什么麻烦呢。

“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就不要瞒我些什么。”看着依瑶努力扬起的一抹笑,她心疼。

依瑶性格恬静。豁达,从不会争些什么,也很少有烦心的事情,很少像现在一般的反常。

依瑶面上的笑容凝了住。渐渐地暗沉了下来,眸光也不复刚刚的那般清明,她想告诉夫人她没事。可不知为何,这几个字竟如何都说不出来。

“有什么事情便就说出来。说出来就会好受一些,如果什么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那还要朋友做什么?”她握上了依瑶紧握着茶杯的手。

依瑶心中一软,眼里的泪竟不自觉地落了下来,抿住了唇,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泪珠终是一滴滴地落到了手中的茶杯里,清脆的声响似是雨点落入池中。

“难受就哭出来。”她拍了拍依瑶的手。

依瑶同样握紧了她的手,低着头闷声哭了起来。她知道依瑶心里很难受,有时就是这样,哭出来就会好许多,这是浩轩曾经告诉她的。只是她从不喜欢哭,认为既然难受便就好好记住痛苦的感觉,让自己变得更坚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