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婉全身一颤,彻骨的冰凉席卷全身。

他早便就知道了?

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计?

那他为何还要喝下她递去的酒?

“大都督。”梦樱阁内,又进来了一位她不认识的将士,“马车的确是在长江西岸不见了辙痕,江上有三艘船,分别走的是不同的方向,却都是回荆州的路线,在下来报时将军已经分别派人去追了,其中一艘船水位相对较低,似是载了人,凌统将军派了大部分人去追这艘船了。”

“嗯。”周瑜略一点头,看了她一眼,她从前只觉得她这个瑾兄温文尔雅得似是个书生,却忘记了,他是大都督,有武将的气概和狠辣,温润清雅不过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罢了。

她微微垂眸,锁了双眉,紧紧拿捏着手中的酒樽。

“夫人,你明知小姐她不愿嫁与刘备。”他微微勾了一侧唇角,“原来这就是夫人当日不同意刘备来江东的原因。”

她从他的眸中看到了满满的失望,他定是认为她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可以牺牲她在乎的人的幸福。

“不是的,其实……”

“大都督。”吕蒙匆匆进来,行了一礼,面上带着焦急。

“走。”周瑜看了她一眼,同吕蒙一同举步离了开。

心里堵得难受,她下意识地望了眼楼上的方向,原来他早便知道了一切。

她在他的眼里究竟是要有多么的可笑。

“大都督。”来报的士兵行礼,“长江上的三艘船均没有刘备和小姐的踪迹。那艘水位线较低的船上有的不过是几袋子的沙子。”

“嗯。”周瑜微微锁眉,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

“大都督。”那士兵前脚刚走又一个士兵匆匆进来,“大都督。于郊外发现了三辆马车的辙痕,同那三艘船一般,走的分别是不同的方向,却同是通往荆州的路线。贾华将军已经分兵去追了。”

“嗯。知道了。”

吴侯之前早便就调遣了士兵,当守城将士汇报马车出城的那一瞬便就通知了所有统兵的将领。刘备这一路上没有任何追兵,也没有任何伏兵,其实所有的士兵早便就分配好。水路。陆路。一旦发现刘备逃跑的路线便就分兵去追,每队人数并不多,却足以擒拿刘备。

刘备不能正大光明地派兵去追击。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之前通往长江西岸的辙痕是诱敌之计,江上南岸的三艘小船亦然,包括走陆路的三辆马车,其中两辆也是用来诱敌的。只有一辆上面有刘备和小姐。

只是无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都已经分兵去追。无论刘备在那儿,都逃不掉。

“大都督!”吕蒙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比刚刚进来的两个士兵都要复杂凝重,甚至还带着茫然。

“如何?”

“大都督。那三辆马车都派人去追了,可……可不知为何,三辆马车。都没有刘备和小姐的身影。”

“什么?”周瑜双眸微微睁大,“可还发现其他什么可疑的踪迹?”

“禀大都督……没有。”吕蒙紧锁着双眉。

怎么会。

四辆马车。三艘船,不可能每一个都没有刘备的踪影。

梦樱阁

步婉依旧坐在床边,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天空暗沉,笼着一层薄雾,无星无月,静谧得没有一点生气。

“夫人,大都督求见。”

“不见。”

“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