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人瑞是个瘦高个,头发花白,面皮带着细纹却不松弛,下巴处留着灰白胡须,五官端正,看不出具体年龄,唯一出彩的就是那双明亮的眼睛了。【零↑九△小↓說△網】

皮笑肉不笑的道:“知道冒昧还追这老夫到这大山里来,你也就嘴上说冒昧罢了。”

季白尴尬的很,连连躬身长鞠,“您老别跟在下一般计较,实在是家人病的历害,不得已,神医有不满意的地方,您老开尊口吩咐,在下一定照做。”

腾的站起身,周人瑞朝一边儿躲,摆着手道:“老夫可没什么不满意的,更没什么要吩咐的,”顿了顿,斜这眼瞅了一圈来人,“老夫来见你们,一则你们远来是客,陶老要招待你们,我不好躲懒。二则是来找老夫的,老夫要如何,怎的也要当面说清楚,省的你们这些人总是扰老夫的清净。”

闻言,季白长叹了一声,神色带着愁苦,“多番打扰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在下的一位老友现在有性命之忧,这天下,除了神医您,在没有其他人可以救他一救,这才厚颜多番打搅。”

周人瑞拉着陶子龙上座,端着茶嘬了起来。【零↑九△小↓說△網】

陶子龙伸手示意季白坐,道:“远道而来,云川不如吃杯茶,尝尝我这的茶叶如何。”

季白退了几步,坐了,“还正要问您老,这是什么茶叶?竟然这么清香,醇厚的很。甚好。”

陶子龙道:“这个是山里种出来的野茶,就爱它这股清香,每日不吃上几杯,饭都用不香。也没起个名儿,一直就香茶,香茶的叫这,云川不嫌弃就多用些。”

“味道甚好,”季白端起茶杯,轻嗅了一下,只觉的清香扑鼻,连连喝了几口,满足的一叹,道:“在下也品过一些茶,却是头一次遇到这般清香,闻之不忘的茶香。”

哈哈一笑,陶子龙捋这胡须笑了一回,道:“当不得云川这般夸。备了桌宴席,几位远道而来,定还没用饭,山野乡村没什么好的,云川凑合着用些。”

季白站起身,拱手行了一礼,“多谢陶老,劳您老破费了。

“此地山清水秀,一路来,山里的美景更是美不胜收,当真是人杰地灵,只不知为何嫌少听闻此地?陶老可知其中缘故?”

“这个倒是知道,”陶子龙不知想到什么,叹了一声:“百年前,二十里外的山坳村潜进了一批流窜到此地的土匪,土匪只有七个人,却个个都是凶狠的汉子,人人携刀带棍,一进村就是找到了里长,拿住了他们一家老小,说是不给粮财就杀人,里长为人胆怯又是个自私之人,拿出了家中所有财粮,这是为了保命,本没什么。可坏就坏在那里长太过自私,土匪吓唬他,他当真就照这土匪的吩咐,把所有村名都召集到祖祠,一村五十多户,家里的男丁爷们全到祖祠去了,一去就被里长招呼着,喝下事先放到水里的蒙汗药。”

“唉唉唉,”陶子龙恨叹这拍的桌子框框作响,摸了一把泪,接着道:“没费吹灰之力,几百个村民就被绑了,剩下的大多是妇孺,都是没几个见识的,土匪不让报官他们就不报官,被扣留了家里男人的就哭着求着把钱财粮食送给贼匪。

“贼匪放话儿,说是家家户户都给了财粮才能放人,要一户三石粮食,三吊钱,就这样唬住一众妇孺,只知道筹粮财,没有那么粮财的只能干抹泪。

“殊不知,这些个贼匪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一面收财,确定了把人掏干了,就杀了那户人家的男人,谁家送的粮食不够,就又杀人,死了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