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漆黑空荡的院子里只有一点烛火,李晨语在黑压压的房间里,蓦地睁开那双依旧充血的眼睛。

心脏处如针挑刀挖一般,她知道,这是封于修驱虫尸虫的先兆。

“十天,最多十天,赵半瞎的身体能恢复,我也不用在为他操心了,忍忍吧,什么样的痛都经历过呢,这么点儿小事儿怎么会难得住你呢。”

李晨语一手攥着胸口,自我安慰的咬牙切齿。

小脸儿逐渐狰狞,她捂着胸口在炕上翻动,痛苦的呻吟压抑这,细细碎碎的响起。

“砰,”的一声,是拳头捶在炕上的动静,掺杂这如困兽一般的,痛苦的,凶狠的低吼。

一声接着一声,李晨语弓着身子不断扭曲这,胸前的衣服尽数抓碎,皮肉上一道道的血痕,她的手还在不停的抓挠这,翻卷的皮肉来不及复合,就又被抓烂,血顺着她的手滴到炕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是一片血渍。

李晨语此时脑中被疼痛占据,她犹如没了思维的野兽,在炕上横冲直撞,砰的一声巨响,抗尾的躺柜被一拳砸穿。

她仿佛找到了发泄口,对着躺柜上的红漆处,一拳一拳的砸,狰狞的面容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剩凶狠,杀气腾腾。

一拳砸下去,她咬牙说一句:“封于修。”

“封于修,我要杀了你。”

砰——

“我要杀了你——”

这样大的动静早已惊动其他几人,就住在正房后的江婆子三人骇的不轻,听她一声一声叫这封于修,嘶吼这要杀人,那砰砰砰的声音像是砸在她们身上,没响一声,柳儿就跟着颤颤的抖,她抱着江婆子的胳膊,呜呜咽咽的哭。

“祖母,我怕,我怕。”

江婆子心疼又惊慌的拍着柳儿的后背,她在内院一辈子,连个莽汉都没见过,更何况是如野兽一般的惨叫。

她慌乱的嘴唇都在抖,连声安慰:“别怕别怕,柳儿不怕,有祖母在,祖母护着你,不怕啊。”

黄莺也哭的一脸泪,一手攥着江婆子的衣裳,压着声儿哭的心口喘不过气。

她见过最凶的人就是她爹,她爹喝醉了酒就打人,砸东西,每次都吓的她躲在桌子底下,现在隔了几堵墙的嘶喊打砸,比她爹更凶。

她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对自己爹的惧怕,哭的越发伤心。

江婆子又回过头来把黄莺揽在怀里,口中恨恨的道:“那边儿那个喊得像鬼,你们俩也跟着捣乱,哎哟我的老天爷,快都别哭了。”

她揽着黄莺使劲儿晃了晃,“小祖宗,柳儿是个小毛丫头,没经过事儿经不住吓,你跟着哭什么?快收收眼泪,让我腾出手出去看看,别出了事儿!”

她话到最尽是担忧。

黄莺反倒抱紧了她的腰,泪眼婆娑,的哽咽道:“江婆婆,我,我心里就是怕的谎,她说要杀人,您别出去,万一他发疯伤了您怎么办。”

“祖母,祖母,”柳儿唬的更是不行,小脸儿上都是鼻子泪,抓着江婆子的胳膊乱晃,抽抽噎噎的含糊不清道:“您别去,我不让你去,您别去,那个人要杀人,他要杀人。”

江婆子心疼的把柳儿搂进怀里,狠狠啐了一口,“天杀的煞材,作死的孽障,黑天半夜的是要吓死哪个。”

而在门外,露天窝在被子里的贾探,正抓耳搔腮的贴着门,被那一声声痛苦的嘶喊惊的不轻。

“贾爷您看这可怎么办?在这么喊下去就惊动人了。”一人压低的声音里尽是急躁。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报给主子,”贾探甩了裹这的棉被,径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