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语并未去郑家,而是去了最近的茶楼,她需要消息,有关郑家的消息,她不是要干什么,只是想知道郑辛的一些事情。

例如他与什么样的人定了亲。

进了一家叫茗记的茶楼,由于是中午用饭十分,是以并没有什么人,李晨语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记性非常好的店小二笑着套近乎,引着去了隔断间里。

“一壶清茶,三样点心,在把你们这儿最老的茶博士叫来一个,”李晨语轻车熟路的坐在靠窗户的位置,吩咐道。

她曾见过有人在这座茶楼里打听小道消息,这里的来的人三教九流,想来消息是最灵通不过的。

没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面白无须,长得清清秀秀的中年人走进来,手里托着托盘。

放了茶就对着李晨语欠了欠身,“小的贱名老催。”

李晨语看他一点儿也不老,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凳子,示意他坐,啪的一声,在桌子上放了一块儿有五两重的银锭子。

“我想打问点儿事,不知你对附近的人家可还熟悉,”李晨语说道。

老催这样的事儿见得多了,但看她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心里顿时乐开花儿了。

笑道:“小的在茶楼有七八年的功夫,对着附近的人家,不说了如指掌,却也如数家珍,您想问谁家?”

想问的人家越是有权有钱才好,那样自己可以多要点银子,遇见个肥羊不容易。

李晨语挑自己最想知道的问,“你可知道柳树胡同的郑家?”

“柳树胡同,”老催口中默念着,脑子里快速的想着柳树胡同居住的那几家,确认道,“可是郑开泰,郑员外家?”

郑辛的老爹叫什么,李晨语还真不知道,她想起什么,扭过头看向坐在角落里的林爽。

她曾让林爽去打听过,过后竟然忘了问。

问道:“郑家的家主可是郑开泰?”

林爽抬头看了她一眼,嗯了声,脑袋点了几下。

“小公子若是问他们家,小的知道的很清楚,”老催接话道。

原来郑家祖上就是个走街串巷的小贩,后来也不知是得了什么运势,竟勾搭上一户富家小姐,两人暗通曲款,暗地里海誓山盟,后来被小姐家中发现,几次棒打鸳鸯不成,便成全了他们,只不过小姐被赶出了家门,郑家祖上便用小姐的嫁妆发了家。

几辈儿传下来,也小有资产,直到郑辛的爷爷那辈儿,才真的发了家,郑家坐拥千倾良田,店铺更是开到了京城,郑家到了郑辛的爹手上更是富得流油。

但郑辛的命就没那么好了,他本不是郑开泰的亲子,只因郑开泰年过三十还无子,怕绝了后,便从远亲中抱了他当儿子养,郑辛长到十岁,郑家主母老蚌怀珠,竟四十岁的年龄坏了孩子,且一举得男,郑辛的日子便从那个时候一落千丈。

郑开泰夫妻对他点养育之情,也随着时间之间消磨,反倒怕他占着长子的身份图谋家产,而又不能退货,只处处压制,不愿他一个外人出人头地,夺了自家孩子的风头。

李晨语听完郑辛的身世,沉默了良久,心疼一个十岁的孩子是怎么走过从万千宠爱,到无人问津,再到此时的不得志。

怪不得万千学子都去参加春闱,独他去了书院,要做教书先生,却因为年龄原因不被接受,连做先生的资格都没有。

他那样如春风一样的人,竟有这样大起大落的人生,他的亲生父母呢?他是否每日里都活在别的屋檐下,甚至那些人巴不得他出什么意外。

可真是,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