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叶师徒十一人,从西蜀闭关之地走到长安城外足足用了半年,此时站在长安城宏伟的城门外,连迦叶都忍不住呼了一口气出来。

倒不是说这半年真有那么久,而是这一路走来,师徒几人可谓是穷山恶水见了一个遍。西蜀之地本就多山,山路难走也就罢了,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更何况赶上了周朝趁着南梁内乱的时间向南扩张,一众百姓流离失所,为了保命向西蜀大山里跑的不在少数。

这些百姓在宇文冒大军的铁蹄下自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但是对着仅仅十一人的迦叶师徒,却已经能够举起屠刀,更何况,这是南梁武帝推崇备至的佛僧!自从侯景之乱之后,南梁武帝侍奉佛祖而荒芜政事,甚至为了佛寺修建,每年强行征赋税、征徭役更是令原本以为过上安稳日子的百姓们对佛宗咬牙切齿地恨了起来。

在这深山老林里见到仅有十一人的僧人,这些食不果腹的百姓几乎想都没想的,就举起了手里各式武器,对着迦叶师徒砍了下来。

迦叶等人即使是苦行僧,却也是修者。对上这些普通人,自是不会有什么畏惧的。只是很有些莫名其妙。这其中除了一向掌管佛宗扩张的慧心之外,其他几人对于这些百姓对于杀死几人的执念为何如此之深,均是一头雾水。不过一头雾水总归一头雾水,却不能就此将几人的性命交代在了这里。

迦叶本人并非如同他一直展现出的那般慈碍,在西域的佛宗各派当中,怒目迦叶才是他一直以来的称呼。正是说他的本性杀伐,如同怒目金刚,对于敌人毫不留情的惩戒手段。

即使对面这些人是战斗力低下的平民百姓,既然对自己生了杀心,迦叶便不会因为对方弱小而手下留情。最终,这些手持木棍的百姓便毫无疑问地埋尸荒山了。

当然,若是这样的小股“劫匪”只有一波的话,对于师徒几人也柄算不上什么困扰,让人困扰的是,这样的“劫匪”他们这半年平均下来,几乎每十天便遇上一波。

再加上他们也曾遇见过心善的百姓,为了弥补杀孽,他们自然要尽量帮助他们改善生活,不同于其他的修者,佛修除非进入辟谷闭关,否则都是要使用饭食的,所以他们最后“不得不”“请”这些百姓布施他们一些吃食,不过这个过程通常也不会太顺利。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连一向从容的迦叶禅师在见到长安的城门时候,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了。然而,一声轻斥却打断了师徒几人骤然放松的好心情。

“那几个僧人打扮的!站住!”顺着声音望去,就见身着兵甲的城门卫兵小步跑了过来。

“阿弥陀佛!这位兵士,请问叫住我师徒几人所为何事?”平日里,若是没有人想要他性命,迦叶依旧是一派和蔼的高僧风范,他一向自诩能够完美分清怒目金刚和谦逊僧人的界限。

“你等可是来自西域?”兵士并没有因为他的慈眉善目而改变语气态度,反而看到他同中土僧众不同的打扮更提高了几分警惕。

“贫僧正是来自西域摩罗国,不知……”迦叶话还未完,便被兵士伸出来的左手打断,兵士毫不客气地道:“请出示贵国的路引!”

这话一出,师徒几个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路引是一国使徒才会拥有的凭证,所过之地,皆会以国礼相待,然而迦叶说是佛宗宗师,却并非是摩罗国的国主任命的使徒,甚至连摩罗国的身份证明都没有携带在身上。

师徒几人由于尴尬的表情兵士自然看出来了,不过奇怪的是,他面上竟然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反而是一副“就知如此”的模样。最终还是心思活络的三徒弟慧真上前一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