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碑殿里欢天喜地,白苏儿不停转动眼珠,想要给红衣等心腹发送暗号。她挣扎一阵,眼皮越来越沉重,逐渐睡去。

再次苏醒的时候,白苏儿仍旧动弹不得。她发现自己端坐在巨大的陶瓮里。陶瓮仿佛大锅,装满热水,升腾淡淡的水汽。白苏儿的确感受到,陶瓮底下传来热力。她衣衫单薄,浸泡在水中,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

热水略嫌滚烫,白苏儿尚能忍受。她发现体内的真元缓慢运转,她尝试操控真元,却发现真元根本不听从自己的意念。

热水散发淡淡的香气。香气似乎能迷惑心神。白苏儿感觉懒洋洋的,明明想要挣扎脱困,她却提不起抗争的劲头。

白苏儿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处于一间药房中间。门窗紧闭,阳光穿透窗纱照射进来,使屋子里还算亮堂。屋里没有多少家具,倒是三面墙壁下竖立木架或者药柜。

木架上面放置竹条编织的各式器具,里边铺开各种草药,或花或根,或茎或叶,看起来都比较新鲜。

白苏儿疑惑不解:“杜深不是说要把我用作炉鼎?怎么现在看似烹煮自己?”

白苏儿收起疑惑,寻思脱困的办法。各种奇思妙想在脑海里闪现,却都难以实现。

也不知过去多久,紧闭的房门缓慢打开,四个婢女排成一列,从屋子外面走进来。

走在最后的婢女止步,转身关闭房门。其他婢女分散,或者走到陶瓮前蹲下,查看火焰;或者走到木架和药柜前拿取药材。

趁着婢女进门的时候,白苏儿尝试望向外面。或许是阵法阻隔的缘故,门外灰蒙蒙的,白苏儿并不能推断自己的位置。

白苏儿静静观察四个婢女的行为。四个婢女好似把白苏儿视作死人,自顾自的忙活。

陶瓮底下的火焰更加旺盛起来,陶瓮里的汤液愈发滚烫。三个婢女端着小巧的簸箕走到陶瓮跟前,她们分散站立,先后把簸箕里的各种药材轻轻扔进陶瓮里。

三个婢女眼神灵动,动作灵活,明显拥有清醒的意识。

白苏儿不由询问:“你们在做什么?是打算把我煮熟,用来款待哪些大妖?”

三个婢女仿佛耳聋、目盲。她们的动作既没有停顿,也没有分神注视白苏儿。她们盯着汤液,轻轻的将药材扔进水里。

随着越来越多的药材沉入水中,白苏儿感觉到一股微弱的药力钻进体内,她的真元运转得愈发快速。

“杜深呢,”白苏儿微微扭动脖子,以图吸引婢女的注意,“叫他来见我!”

两个婢女转动眼珠看白苏儿一眼,连忙又收回视线。她们把簸箕里的药材扔个干净,转身把簸箕放回木架。

四个婢女先后走到门口,排成队列,走出门去。

白苏儿一直朝婢女呼喊:“你们告诉其他人,杜深囚禁我,伪造我的声音,夺取宫主之位。我并非自愿,是他胁迫……”

对于白苏儿的叫喊,四个婢女没有任何反应。她们不紧不慢的履行职责,走出门去。

房门关闭,白苏儿颓丧的停止叫喊。她怔怔的注视木门。

没多久,房门再次打开,锦衣华服的杜深独自走进门来。杜深面带笑容,缓慢踱步。

白苏儿注视杜深,木然的询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吃我?”

杜深走到陶瓮跟前,把手伸进热汤里,舀起少许汤液,任其从指缝间滴落:“都说过,我要你的婴灵。如今只是调理你的身体,以便采补。”

杀人不过头点地。修行界最恶劣的事情,就是把人炼作药胎肆意采补。此种药胎大多结局凄惨,连同自身精血被人采干。最终不但修为尽失,身体更是亏损,再也无法修行,彻底沦为废人。

曾经的金丹祖师,变成连凡人都不如的孱弱病夫。对于很多修士来说,这比死亡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