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明天一早到民政局领证就大功告成。

沈孟青和苏思琪去超市买了菜,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提前庆祝。为了养好精神,沈孟青连一贯热衷的睡前运动都忍着没做,抱着苏思琪安安静静的睡了个早觉。

第二天,他们很早就醒了,也没太多时间腻歪,吃完早餐,各自把自己拾掇好,苏思琪换好衣服,化了淡妆,把头发扎了个马尾,显得青春活泼,她考虑了半天,还是放弃了蓝宝石的首饰,把上次在北安买的红玛瑙手镯戴上,虽然简单,也挺好看的。

其实时间还早,民政局都没开门,他们只好又耐着性子在家里磨蹭了一会,到了八点半才出门,希望排在第一个领证。

结果到了楼下,沈孟青接到一个电话,他没有说话,只是嗯了几声。挂了电话,他说:“思琪,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要走开一下,但是不影响我们今天领证,这样吧,你到门口搭出租过去,咱们九点半在民政局门口碰面。”

苏思琪有些担心:“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一点小事而已,你在民政局等我,九点半我一定到。”

苏思琪开玩笑:“你不会不来了吧?”

“怎么会?”沈孟青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下刀子我都会来。”

于是他们在小区门口分开,沈孟青驾车往左边走了,苏思琪招了辆出租自己去民政局。

天空蔚蓝,象琉璃瓦一样纯净,一线浅浅的云浮在上边,象高山顶上的新雪,白得耀眼。春风明媚,风和日丽,怎么看都是个好日子。苏思琪坐在车上,小声哼着着那首脍炙人口的歌:“手牵手跟我一起走,过着安定的生活,昨天你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你要嫁给我……”

司机是个微胖的中年人,一脸和蔼的样子,他看着她笑:“姑娘,你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大喜事吧?”

苏思琪不好意思的点头:“我今天和男朋友去领结婚证。”

“哟,那恭喜你了。”

“谢谢!”

苏思琪话音刚落,就见一片阴影当天压过来,她压根没回过神来,只听见司机大叫一声:“完了!”

刺耳的刹车声,剧烈的撞击声,陷入昏迷前她想:原来不是沈孟青去不了民政局,是她去不了!

送到医院去的时侯,她有一会的清醒过来,因为有个人象疯子一样在大喊大叫,叫着她的名字。

真的很吵,吵得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她看到沈孟青,满脸惊恐,眼睛都红了,额上全是汗,他俯低身子紧张的看着她:“思琪,思琪你不能睡,你看着我,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是沈孟青,我是沈孟青啊!”

她动了动嘴唇,用他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沈孟青,别担心,我记得你,我会一直记得你,哪怕到了另一个世界,我也会记得你的……”

日记掉在了地上,她手足冰凉,阳光照在窗前的天台上,却照不进这间小小的屋子。

其实日记里没有写她出车祸的事情,不过从那以后的事情她都记起来了。那次车祸,她足足昏迷了三个月,醒来的时侯已经是盛夏了,她躺在恒温的病房里,茫然无措的看着床边的男人。

这个人她并不认识,所以感觉很害怕,就象是一觉醒来,发现家里突然多了个陌生人。

现在她终于知道,那场车祸,让她失去了记忆,她不认得沈孟青了,但是很奇怪,所有人她都认得,只偏偏不认得他。

于是一切从来再头,他们重新认识,成为了熟悉的普通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沈孟青对她并不象从前那样,他总是一脸淡然,对她若即若离,而她对沈孟青也有一种本能的害怕,好象那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离得太近便会招来祸害。

苏思琪把日记本捡起来,慢慢的走到天台上去,她把日记摊开,放回原来的地方。

原来她和沈孟青有过那样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可为什么她会忘记?忘记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父亲知道,方卓越知道,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

苏思琪回到屋里找出那只铁盒,随便翻了翻,那枚小小的戒指便露了出来,细细的一圈,简单别致,那是他们在余乡的教堂里举行婚礼时,沈孟青给她戴上的。她一直都戴着,从来没有脱下来过,大概是车祸后谁给她摘了下来。

阳光正在慢慢退却,从窗边退到了平地上,很快,它就会在天台上消失,苏思琪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她遗忘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一段时光。可是突然间,那段尘封的记忆复苏了,除了震撼,还有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