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青站在门里,听着苏思琪说:“他不开门,我就一直坐下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悲伤,无奈,还有一种压抑的愤怒和不甘。

就算是亲妹妹,他也无法停止想她,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什么也不做,只静静的坐着或躺着,感受着她留下的那一丝微薄的气味,其实属于她的气味早就没有了,他只是自欺欺人,以为不开窗不开门,就一直都在。

而现在,她就在门外,多想不管不顾的打开门,把她扯进怀里,紧紧的抱住,狠狠的亲吻,可是不能,已经错了,错得太离谱,再错下去就是万劫不复。

不,他们已经万劫不复了。

是这样痛,每分每秒都是这样痛,所以不能让她知道,所有的痛都让他一个人承受。只希望她快点忘了他,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再做回那个明媚活泼的小女人,希望有个好男人去填补他的位置,象他一样照顾她,爱惜她……不,他用力甩了甩头,不能想这个,一想到别的男人象他一样抱她亲她抚摸她,他的头就象要炸开,还是做不到,他还是做不到啊……

门外沈贝儿还在劝,“姐,你别这样,地上凉,还是下去吧,快开饭了,你不走,哥不会出来的。”

苏思琪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缓缓站了起来,扬着声对门里说:“沈孟青,我不守在门口了,你出来吃饭吧,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到门外去站着,但我不会走,你不答应跟我谈,我就不走。”

说完,她就快步下了楼 。

沈贝儿冲门里急急的喊了一句:“哥,姐真的走了,你出来吧,要开饭了。”

沈孟青一直站在门边,她们的话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他没作声,听着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才慢慢走到窗边去。

果然,苏思琪从门口出来,下了台阶,走到他的窗子下面,就那么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十天没见了吧,她真是憔悴了许多,因为高,更显得单瘦,象一根竹子似的站在风里,乌黑的头发被风吹得挡在脸上,遮住了一只眼睛,她也不理,就那么站着,垂着眼,看着墙边的一盆万年青发呆。

沈孟青隐在窗帘边,怔怔的看着她,到现在他还是觉得这象一场梦,她怎么会是他的妹妹呢?他们一点都不象啊!

天色一寸一寸暗下来,幽幽的夜色渐渐将她吞没,只有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带着某种执着。

沈孟青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明知道不可以再爱,但目光就是无法移开。

沈贝儿一会跑上楼拍门,叫沈孟青去吃饭,一会又跑到外面劝苏思琪进屋子里去。

可是这两个人都是倔脾气,任她楼上楼下跑得气喘吁吁,沈孟青没有开门,苏思琪也没有动。

最后沈贝儿生了气,一跺脚,嚷道:“不管你们了,我自己吃饭去。”

看到她气呼呼的走了,苏思琪抬起头来,望着二楼的窗户,窗户关着,窗帘闭合,可是墙边有一线光漏出来,她知道沈孟青肯定站在那里,他在看着她。

于是她也看着他,看着那线橙黄的光,就象看着男人的眼睛一样,充满了爱恋。

沈孟青的心颤了一下,他以为苏思琪发现了自己,忙往边上移了移,顺带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从她下去到现在,苏思琪已经在那里站了两个小时了,一想到现在天气这么冷,夜晚温度更低,他就皱起了眉头,心烦意乱的想去摸烟盒。

苏思琪因为一直抬着头,风灌到鼻子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接着又连打了个几个,沈贝儿跑下台阶,把她往屋里拖:“姐,你再这么站下去,要感冒的。”

苏思琪挣开她的手,不肯进屋,她在赌,如果沈孟青还对她念一丝旧情,就不会让她在这么冷的天再站下去。

可是那个男人并没有出现,她心凉了半截,觉得有些委屈,咬着唇,将涌上来的酸意重新咽下去。

她又抬起头来,去找他窗边的那丝光亮,可是窗帘遮得密实,一丝光也没漏出来,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苏思琪叹了口气,垂下头,觉得冷意从心里向四肢散去,其实她一直在发抖,只是硬撑着,现在越发抖得厉害,两只手紧紧握着拳,垂在两侧,不愿意让沈贝儿看出来。

可是她抖得这样厉害,沈贝儿哪里会看不出来,劝她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姐,你进去吧,你真的会感冒的啊,姐,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好不好,姐姐……”

苏思琪低着头,恍若未闻,她的脸被风吹得麻木了,头有些晕,身子摇摆得越发厉害,站在寒风里一动不动几个小时,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更别说她本来就身体虚弱。

可是苏思琪不在乎,病了又怎么样?反正死不了,相比越来越深的绝望,她恨不得让自己大病一场,然后一觉醒来后,再让她失忆,忘了沈孟青,忘了他们在一起的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