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卓越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看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江朴良的,他揉了揉眼睛回拔过去。

一接通,江朴良的声音懒洋洋的,“卓越,你小子昨晚去哪了?把我们几个搁在江边吹风,你回家睡大觉去了是吧?”

“没有,我没回家。”

“没回家,那就是半路让哪个女人迷住了,走不动道了?你小子,不来也不给个电话,害我们在江边傻等。”

方卓越弯了嘴唇,他昨晚确实是被一个女人迷得走不动道了。本来在酒吧跟江朴良他们聊天喝酒,后来有人提议去江边放烟花,江朴良他们身边都带着女人,就他孤家寡人一个,所以自告奋勇去拿烟花。

没想到车子开着开着就到了萧筱楼下,见她家窗口亮着灯,鬼使神差上了楼,一见着那个女人,脚就走不动道了。哪里还记得放得烟花的事。后来带小野在楼下放烟花的时侯才想起来,不过是脑子里念头一闪,很快没了踪影。陪着孩子,看着女人,心里便再容不下别的人和事。

“对不住,改天请大家吃饭。”

“别改天啊,就今天吧。”

“老规矩,初一不出门。”

“不出门你一个人窝在家里做什么?要不上我家来,我家老太太挺惦记你的。”

“不麻烦了,我还是一个人呆着吧,一年到头难得修身养性两天。”

江朴良有些不耐烦了:“你爱谁谁,我不管了,好好的家不回,偏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方卓越耸耸肩,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干什么?他都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自从明确了自己对萧筱的感情,他就象丢了魂似的,总是心不在焉的,家里打电话来问他什么时侯回去?

他含糊的说过两天,可是两天又两天,年关将近,他的脚却象被谁绊住似的,没有启程回家的打算。

直到三十的上午,母亲打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去?

他才说临时有事不回了。

在中国人的眼里有什么比回家过年更重要的事?母亲有些生气,问他有什么事,他答不上来,吱吱唔唔扯东扯西。

母亲便明白了,问是不是哪个狐狸精把他迷住了?

母亲的语气让他怒了,在电话里争了两句就挂了。他坐在家里发了一天的呆,他知道自己喜欢萧筱,可仅仅只是喜欢而已,他从来把女人和家人分得很清,断不会为了外头的女人和家人发生争执,更何况那个人是他母亲。

他上次说要做孩子的父亲时,其实并没有想得很长远,他喜欢她,也喜欢孩子,喜欢跟他们在一起,想给他们好一点的生活。可是被拒绝了,那天他站在江边想了很久,也想过要放弃,他方卓越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从来不会勉强女人,合则聚,不合则散,缘份这东西,有就没,没有就没有,他看得很淡。

直到昨天,他才发现,原来萧筱在他心里那么重要,竟然听不得别人说她一丁点的不好。

明知道她说过年要回家,他还是决定留下来,就象她人走了,影子却留下来。他呆在这里,依旧可以感受到她的气息。

他竟迷恋她到这种地步?

风月场上爬摸打滚这么多年,头一回动心,倒象个青涩的小男生,除了想她,好象干不了别的事了。他想起在是谁说过:老男人谈恋爱就象老房子着火,无可救药!

他当真是无可救药!

昨晚带着小野在外头一直玩到过了午夜,萧筱先还端着,后来大概是被气氛感染,也跳起来笑起来,跟小野一样成了孩子,她的眼睛在夜色里璀璨如星,笑容美极了,象是绽放的百合,明朗清新。

有时侯她会抢着去点烟花,转身的时侯撞到他怀里,羞得满脸通红,路灯不甚明亮,照着她红朴朴的脸蛋,让他恨不得想咬上一口,所以她每次去点烟花,他就使坏跟过去,等她转身的时侯,故意撞上去。每每这个时侯,小野总是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而她看着大笑的孩子,却也板不起面孔。

她是那样可爱,他喜滋滋的想,原来她是那样可爱!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几箱子烟花还没放完,就过了午夜,夜里风凉,小野连打了两个喷嚏,萧筱这才发现时间很晚了,于是带小野上楼。

小野兴奋过了头,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吵着要他抱,就这样,他又顺理直章的回到她家里。

帮着萧筱一起给小野洗了澡,又拿了本书坐在床边给孩子讲故事。等孩子终于睡着了,他也有些困了,听到她在客厅里走动的声音,干脆不一做二不休,趴在孩子床边装睡。想着或许她心软,会让他留下来,哪怕睡沙发他也干。

可是她拍他,叫他回去。

他装傻,怎么叫也叫不醒,萧筱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捏住了他的鼻子,他这才不得不醒来。

装得很困的样子,睡眼腥松,走路都踉跄,只希望她在后面说:这么晚了,要不你就别回去了。

可是走到厅里,她也没开口。

他只好自己说太困了,怕开车不安全,干脆在她这里猫一晚算了。

她说没有多余的床给他睡。

他赶紧往沙发上一坐,说睡这里就很好。

萧筱把他扯起来,说没有多余的被子,会着凉。

他拍着胸膊说他身体好着呢,没事。

可她还是把他推出了门口。

他头一次在女人面前这样死皮赖脸,却还是被赶了出来。她倒底是有多不喜欢他,才会在凌晨两点把他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