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朝家丁们骂了一声:“还不速速将这群不男不女的东西拉出去埋了,不要脏了地面。”

说完将手中的金枪丢给两位家将,也朝书房走去,在门口听了里面没动静,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叫了声“父亲”。

马腾背对着他不语,许久才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怪你什么,你杀的对。我当年一时糊涂随韩遂、王国叛乱,至今心怀愧疚。如今董卓作乱,我岂能再与他同流合污,再说我与他争斗数年,他又岂能容我?只是如今董卓势大,坐拥二十万大军,三辅之地和凉州九郡都随他造反,如今我等成了四面受敌、孤掌难鸣啊!”

马超默然道:“难道朝廷就坐视董贼造反不成?”

马腾叹道:“如今幼主登基,天下刚定,朝廷的军队不过十万。况且地方大臣纷纷拥兵自重,对朝廷阳奉阴违,又有袁绍等人一直虎视眈眈、心怀不轨。朝廷能派出多少军队来?更何况东有潼关之要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朝廷的军队恐怕能潼关都攻不下。我要是陛下,就只能死守函谷关,再徐图良策。如此我等则岌岌可危也!”

马超双拳紧握,眼中露出决然的神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董贼及其他宵小胆敢犯我安定郡地界,我只凭胯下马和掌中枪,就可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马腾怜爱的看着这位虎子,摇头叹道:“你年纪尚幼,远远不是吕布的对手。再说两军对战,并非武将单挑论胜负,董贼本部就有二十万大军,我等不过区区三万军队,如何挡之?我已经老了,若能够战死沙场,也算是对朝廷的一个交代,为我当年的糊涂而赎罪。你与几位弟弟年纪尚小,事若不济,你可带着几位弟弟伺机逃往益州,再迂回投往朝廷,也不堕了祖上汉伏波将军的威名。”

马超眼圈一红:“父亲……”

马腾抬起手,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道:“我也不会那么轻易束手待毙的。西凉诸雄,只有金城郡守韩遂能够入得我眼,我虽与他昔日结拜,大难当前,他未必会念及旧情。为父待会修书一封给令明。令其守好瓦亭,防止韩遂穿越汉阳,偷袭我背后。我自守临泾,等候董贼决一死战。”

说完顿了一下,又道:“令明文武双全,颇懂兵法,虽年方二十,韩遂未必是他的对手。你日后武艺或许能超过令明,但是还须多多学习兵法谋略,方能成为大将。”

庞德,字令明,如今为马腾麾下第一大将,与马超英雄惺惺相惜,自来交好。

锃亮的铜镜前,刘协像个普通的少年一样,正襟危坐着。因为秦雪在给他梳理头发。

乌黑柔顺的头发,束上明珠发冠,配上那白皙而圆润的脸庞,俊美的令人怜惜。

收敛起锐气的刘协,与普通的十一岁的少年无异,满脸的稚气。刘协望着镜中自己的神态,不禁莞尔一笑。

这一笑,却又带着无尽的成熟的气息,充满男性的魅力,令背后的秦雪看得一呆。

刘协站了起来道:“朕该去玉堂殿了,他们应该在那等候多时了。”

秦雪失望的望着他那恢复锐气,气势逼人的脸庞,轻声的说道:“陛下又要去训练那批杀手么?”

刘协摇了摇头,笑道:“他们不是单纯的杀手,你可以叫他们间谍。”

秦雪满脸的迷惘道:“当陛下要训练杀手吗?先皇可是从未碰过兵器,朝廷中那么多文臣武将,何必陛下亲自动手。奴婢不想陛下一身杀气,奴婢看了害怕。”

刘协转过身来,对她微微一笑,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额前几缕秀发,轻轻的拍了拍她那弹指欲破的粉嫩玉颊,叹了一口气道:“朕何尝不想当个太平皇帝,只是有些事情你不懂的。钰莹的仇还没报呢,我想她应该在埋怨朕了……”

说完转身缓缓离去,留下满脸痴迷而伤感的小宫女独自怔怔的发呆。

玉堂殿,演武场上的五十几个精挑细选的隐龙卫早正在场中训练。有的在练箭,有的在舞剑,有的在举石锁,也有的人手中的飞抓抖来抖去,在演武场旁几棵大树间飘来荡去。

他们刚刚在皇宫中的地下冰窖,精赤着上身,整整呆了一个时辰,现在正在做恢复训练。

刘协对他们的训练,不只是简单的武技训练,还有很多杀手的基本素质训练。如抗寒训练,要做到在冰窖中四个小时不动不打哆嗦才算合格;抗热训练,在热气腾腾的冶铁炉火边身穿棉衣站四小时不动;长途训练,围着演武场跑一百圈。

更有匪夷所思的训练,是在你脖子上放上一条毛毛虫,头上顶着一碗水,水不能动,任毛毛虫爬遍你全身;还有假设各种露陷穿帮的场景,让你在三秒钟之内随机应变自圆其说,不但要合情合理自圆其说,而且要声色并茂,眼中不能有一丝慌乱的神色。更令人抓狂的训练是,要你抱着队友如丧考妣般的大哭,不是假哭,而是要真正的流泪大哭,好不容易找到感觉了,大哭一场,又叫你立即抱着队友放声大笑,像久别的老友重逢那样大笑。

当然谁也不可能做到惟妙惟肖,全身心投入,毫无破绽,但是只要能蒙蔽过普通人即可。真正能做到惟妙惟肖者,多半是人格分裂者。

而这点,恰好是刘协的最大缺陷,他控制自己的情绪能力极差。正如雪龙所说,他是一个冲动任性的杀手,意气用事是他最致命的缺点,所以虽然他的武艺和刺杀术在整个亚洲能排第一,但是他却成不了第一杀手。

所以他不希望这些隐龙卫跟他一样存在这种致命性的缺陷,他已经因此而死过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