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即墨河灯”大大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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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李逸飞在夕阳下。夕阳下只有他一个人,天地间仿佛已只剩下他一个人。

万里荒寒,连夕阳都似己因寂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凉的灰白色。

他的人也一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空虚而苍凉。

平心城就在眼前。

他牵着马辔往前走。他走得很慢,可是并没有停下来,纵然死亡就在前面等着他,他也绝下会停下来。因为他知道,他要是后退,会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他。

不管他走得多慢,路总有到尽头的时候,平心城府衙已经呈现在他眼前,陛下就住在府衙之内。

他停住了脚步,如同走到了鬼门关前,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了下来。

“将军,不要管我!”

小蝶那凄厉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随即他眼前又浮现出一张撞得头破血流的娇容。小蝶为了不让他救自己,不惜以头撞墙,当场撞晕了过去。

他的心中突然又剧烈的绞痛起来,痛不可抑。

“将军回来了?”门口几个守卫的飞龙卫见到他,热切的跟他打着招呼。

他回过神来,对着几人点了点头,一咬牙,满脸决然之色奔向大门内。

将马匹交给侍卫之后,他缓步朝刘协的寝居走去。心中不觉涌出一股莫名的胆寒。

“孤无依无靠,日后大事,全得仰仗你等。又岂忍心责罚你。只是担心他日若再有人来杀孤,孤无所依靠,则必死无葬身之地。”

“再有人敢冒犯殿下,臣必死战护卫,虽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很好!很好!如若再有畏死逃避之事,必斩你头。灭你满门!”

……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年刘协从北氓山回来时对他说的话,身子突然僵住了,全身汗流浃背。心头砰砰乱跳,身子在轻轻战栗。

在屋外迟疑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再次举步向前。对着门口两个飞龙卫点了点头。踏入屋内。

屋内那个俊美的少年正躺在卧榻上闭目养神,睡觉的姿势极其不雅,一条腿放在地上,一条腿放在床上,靴子也没脱,一床锦被也只盖了一个角。

眉头微微蹙起,眉宇之间有着一股淡淡的忧色。

一张豫州地界的绢制地图平铺在身旁的案几上,地图上靠近平心城的几座城市和战略要点都被炭墨或重或轻的圈上了。显然这位少年皇帝刚刚还在琢磨豫州的战事。

李逸飞望着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不觉心头涌现出一丝疼爱之情。轻轻的走向前,将被子提了提将刘协的上半个身子全部盖得严严实实的。

“子翼回来了啊,一路辛苦了。”

刘协睁开眼来,见是李逸飞,不禁露出春暖花开般的笑容。

子翼,李逸飞的字,也是刘协赐的。

“陛下。”李逸飞急忙轻声喊道。

“路上还太平吧。”刘协微笑着问道。

“遇到了一群来历不明的杀手,跟去的几个兄弟都不幸遇害了,末将也是才死里逃生。”李逸飞不敢隐瞒,急忙禀报道。

“哦?”刘协翻身坐起,沉声问道,“可曾查清是何人所为?”

“那些杀手已被我等斩杀干净,但是为首那人却是武艺精绝,末将不是对手,亏得依靠陛下赐的迷烟弹才逃得生天。”

刘协的眉头又微微蹙起来,沉声道:“此事须交给‘隐龙’去调查,你去找朱将军商谈此事。”

“遵旨!”

“你一路辛苦了,把事情交给朱将军了,就早点去休息吧。”

李逸飞心头一热,急忙躬身告退。

“且慢。”

李逸飞缓缓的回过头来。

刘协从案几上拿起一个锦盒,盯着他的脸上道:“你这一路舟车劳顿,又经历过生死交战,气色很不好。这里有枝宫内送来的百年长白山参,拿去补补身子吧。”

李逸飞神情一呆,颤声道:“陛下……”

刘协将锦盒扔了过去,摆摆手道:“退下吧。”

李逸飞接过锦盒,再次躬身告退。

转过身时,已是满脸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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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有一盏灯,暗淡的灯光,照着李逸飞发亮的眼睛。

他忽然抬起头,用这双发亮的眼睛,笔直地瞪着邓展。

纵然是面对这个能三合之内击杀自己的剑术高手,他的眼中却毫无畏惧。

邓展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闻、不见、不动。

李逸飞却已站起来。

他站起来的时候,才能看见他腰上的剑,百炼精钢打制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