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的厢房里,秦娥紧张的望着李律身边的一个老者。这人仔细的翻着药渣,从里面时不时捡出草药进行辨别。

两盏茶的功夫,他停下动作。李律问道:“万老,这药方可有不妥之处?”

万老道:“这药方是治咳喘的,里面都是常用药,并无不妥之处。”

秦娥道:“怎会这样?”

难道云雀什么都没有放吗?又或者,秦暄的病和药并无关系?

不,她的推断不应该有错,可是……

万老这时问道:“敢问小姐,病者年龄多大,病了多久了?”

秦娥道:“病的是我弟弟,不满六岁,病了两年有余。”

万老微微皱眉:“一直用的是这个药方?”

秦娥斟酌道:“一直是同一个大夫诊脉开药,药方根据情况略有过调整,但大体上应该是没有过变动的。”

李律插话道:“这药长期服用不好吗?”

万老道:“里面有一味叫款冬的药,短期用药的话,药量不算错。但若长期服用,尤其是给这么小的孩子,在我看来,应该减上两分。”

李律道:“款冬?这药有什么副作用?”

万老道:“款冬可润肺下气,化痰止嗽,是治疗咳喘的常用药。但此药用量多了,会伤肝害体,甚至危及性命!”

秦娥脸色难看至极。

李律和万老对视一眼,都沉默无语。用两年的时间,对一个孩子下此毒手,这份心性实在有些阴毒。

秦娥起身拜谢万老:“今日多谢您了。”

万老看她面色苍白,心中唏嘘,道:“这药虽对身体有害,好在暂时不会伤及性命。若有机会,我给令弟把把脉,他年纪下慢慢调理,总能补回一些亏空。”

秦娥心道,可到底也是伤了根基,以后恐怕也体格大不及普通人。

李律送她出来,安慰道:“万老用药出神入化,虽然闹市之中名声不显,在江湖上却很有来头,他的诊断必不会有错。他等闲不给人看脉,愿给令弟把脉,这是难得的机缘,待我寻个机会,让他去府上给令弟看看。”

秦娥感谢他好意,却并不放在心上。请医问药是大事,必须经过秦沇同意才行。李律一介商人,和秦府素无瓜葛,她在秦府又没有什么话语权,此事根本难上加难。

但秦娥不忍拂他好意,只再三道谢。

回到府上,秦娥去看了秦暄,见他身型比同龄人瘦小,脸色蜡黄,心中大痛。叫灰文守在门外,秦娥把万老的查证告诉给宋氏,宋氏听了哭道:“到底是谁这样很毒,要这样害四爷?”

秦娥道:“云雀手里一定还有款冬,你可有办法潜进她房里确认?”

宋氏道:“大小姐找个办法把她叫出去,我这就搜她的房间。”

秦娥便让二麽去对付云雀,二麽早想收拾云雀,欣欣然领命去了。

待云雀被二麽训得花容失色,宋氏面露喜色的回来了。

“大小姐,真让您说着了,她手上还有!”宋氏打开手帕,里面是两块黑乎乎的药草。

秦娥仔细辨认一番,正是万老拿给她瞧过的款冬。

秦娥心中拿定主意,低声与宋氏耳语一番。宋氏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办妥!”

隔了两日,宋氏一早起床梳洗,打开门哗啦一声把水泼了一地。

云雀被罚后就被派去扫地,正正好被泼了一身脏水。宋氏倚在门上道:“哟,这可真是不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