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接不下话,静安侯夫人的这个儿子太神秘了,没人见过他。她们私底下揣测,会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顽症,所以才从不见人,静安侯夫人也甚少出来应酬。

何夫人想到秦娥,对女儿这个闺中密友,她很有好感。想到一个娇滴滴的漂亮女孩子,要嫁给一个神神秘秘的病秧子,心里就不由自主的生出抵触。

闵氏见她不说话,朝刑嬷嬷递了个眼神,“轶儿身体不大好,我和侯爷都很心疼他,平常不让他出来走动,是以大家都不太认得。”

吴嬷嬷给何夫人换了杯茶,一同端上来的还有一个大红封。

“这是?”

闵氏笑道:“一点心意,何夫人收着吧。”

何夫人涨红了脸,“无功不受禄,夫人还是收起来吧。”

闵氏矜持的笑道:“你当了媒人,后面受累的地方多着呢,应该的。”

何夫人心道我何时答应要当这个媒人了,张嘴正要推拒,闵氏幽幽看了过来,眼神有着不可抗拒的压迫感。

何夫人心里一突,嘴巴张了又合上。

闵氏收回目光,轻轻晃动着碗盖撇着浮起的茶叶,“侯爷听说我要找您当媒人,很满意,跟我说何家是名门望族,可惜这两年没得到赏识,何大人的仕途走得不顺。”闵氏抬起头微笑道:“侯爷想给何大人谋个实缺呢。当然了,还得看你们想不想要。”

这是明晃晃的威逼利诱。

何夫人抖着手,强灌了一口茶。茶水滚烫,烫的她舌头都起泡了,可她心里却如掉进冰窖一般。

这个差事,她是不接也得接。不然得罪了静安侯府,他们何家就连现在的日子都过不上了。何夫人想起女儿,心针扎似的疼。

她的慧娘还没有说婆家呢。

何夫人抱着茶碗深吸一口气,“夫人放心吧,我一定尽心尽力。”

闵氏绽开一个笑容,“早就听说何夫人是个八面玲珑的敞亮人,今天一见果然投缘,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她慢慢站起身,何夫人连忙也站了起来。

闵氏从桌上捡起红封,搁到何夫人手里,“听说何大人前几天手气不好,又输了不少银子。这里面不多,何夫人拿去贴补家用吧。事成之后,另有重谢。”

何夫人咬着牙根,低着头一路急行出静安侯府,一头扎进轿子里。轿子晃悠悠的抬起,何夫人从袖子里抽出红封,红封因为用力太大皱成一团,在她的眼里仿佛一张狰狞的脸,放肆嘲笑她。

“闵氏!”

闵氏像打发一只野狗一样打发她,她却只能忍气吞声,还得扬起笑脸奉承。

可这能怪谁呢?若是男人能有些出息,她何必像狗一样被人呼来唤去。何夫人想到自己的儿子,整日吊儿郎当,和他那不成器的爹俨然一个模样,心里就生出绝望。

她这一生,究竟活着为了什么啊!

轿子忽然落地,何夫人没精打采的下了轿子,一抬头却发现到的根本不是何府的大门,而是一个四方小院。同行的嬷嬷惊惧的望着她,一个握着剑的男人走到她跟前,“何夫人。”

“你是谁,想干什么?”

黑七抱拳道:“何夫人不用怕,我家督主想请您到府上喝杯茶。”

督主?满京城能被叫督主的,不就是被皇上新册封的麒麟门的孟大人吗?

黑七一摆手道:“何夫人,轿子已经备好了,您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