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县距离省城并不太远,林墨他们从医院出发,开车走国道,三个多小时就到了省医院。林海一早联系朋友很有些能量,林墨他们到之前,就已经帮他们联系好省医院里好外科手术医生,并且通过电话与县医院那边主治医师联系交流,已经初步制定了手术计划。

等林建他们一到,主刀医师和助手们拿到他病历资料,仔细研究了他双腿x光片,又给他重做了检查后,重修正了手术计划。

中年医生拿着单子,遗憾地说:“很抱歉,病人错过了佳治疗时机,左腿膝关节以下部位必须进行截肢。如果家属同意手术,请这里签字。”

林墨心里后一丝侥幸破灭了。不过比较前世情况,他又觉得很安慰。好歹右腿还保得住,左腿膝关节以下截肢话,以后安上义肢,还能跟正常人一样行走。上辈子,有个女孩儿两只腿都装是义肢,人还能跳舞呢。哪怕现阶段还没法考虑义肢问题,爸爸右腿能好,至少拄着拐杖还能行动,即使再不方便,也不用像上辈子那样沦为一个完完全全不能动凡事都要人照顾废人。

老太太看着医生递过来单子,无措看着医生,嘴唇抖得不行:“我……我们家老幺真必须截肢吗?不截不行吗?”

医生说了一些专业性很强术语,老太太听不懂,但是也明白,林建左腿是真保不住了。

“墨墨,真要签字吗?”老太太泪眼婆娑看着孙子。

林墨拍拍老太太背,沉声道:“奶奶,签吧,这已经是好结果了。”

“我可怜老幺哦……”老太太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林墨温声劝了她一会儿,老太太才抖着手,单子上签下自己名字。

李春莲。

老太太名字虽然土气,但那三个工整漂亮小楷让医生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赞道:“老太太字写得真好看。”

换成平时,老太太估计还要自夸两句,现哪有那心情,“还成。医生,我儿子手术请您一定要多费点儿心啊。”

医生笑着点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力。”

医生说完拿着单子离开了,很一干医护人员将林建推进了手术室。临进去之前,林建状态不太好,仍然处于昏迷状态。老太太一想着老头子也曾这样被人推进手术室,连话都没跟她一句,就走了。急得跟热锅边儿上蚂蚁似,不停紧闭手术时门前走来走里,嘴里念念有词求着诸神菩萨保佑。

林常青害怕他们俩老老小小,遇到事情处理不下来,也跟着一起来了。下午他老婆过来时候,他让他老婆把林书先带回村里去了,暂时先住他们家。林墨家里喂了四只老母鸡,一只大公鸡,关院子里没个人喂也不行。早上出门时候,林墨就忘了喂,林书那儿有钥匙,只要记得每天给它们喂点儿粮食弄点水就行。

林书显然不太乐意留下看家,但小孩儿也很懂事,哥哥和奶奶不让他去,他也没像别小孩儿那样撒泼打滚,只包着两泡眼泪珠子,可怜兮兮带着哭腔说:“那哥哥你们早点回来,我乖乖家里等你们。”

那小眼神瞅得林墨心都软了,当即拍着胸口保证一定会回家。某个无良哥哥,心里坏笑——矮油,原来他那一脸斯文败类相弟弟,小时候居然是个小哭包。可惜没有相机,要是能把他现这模样照下来,搁以后拿出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林常青被老太太晃得头晕,说:“老嫂子,你别晃了,我刚问了医生,手术得好几个小时呢,你过来坐着吧。这会儿时候不早了,你和小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们煮点面带回来。”

林墨喉咙疼得厉害,哑着嗓子说:“三爷爷,你留这儿陪奶奶,我去买吧。我昨晚好像有点着凉了,顺道去买点药。”

林常青担忧道:“你知道路吗?”

省城可不是l县那疙瘩大小小县城能比,连他来了几次没人陪着都不敢乱晃,生怕走丢了,遑论林墨一个半大小子。

林墨浅笑道:“没事儿,不知道路可以问嘛。我这么大了,走不丢。”

倒也是,省城人大都很热情,一般不会瞎指路。而且林墨是小子,又不是丫头,吃不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