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老店的基础,锦城的新店在开张前做了充分准备。开张前几天,林墨找了家印刷厂,把广告公司帮忙设计的传单印刷出来,让新店尚未上岗的员工在市区最繁华的地方发放,作为奖励,每发出一张传单,员工能拿到一毛钱。这时候,街上的广告单多停留在牛皮癣广告阶段,很少有这样沿街发的,每张传单约双面A4纸大小,上面用鲜艳夺目的色彩印刷着火锅店的特色汤底、精美配菜,再配上俏皮的文字解说,光看着就让人有吞咽的冲动。

锦城是省城,消费要比L县高上不少,人均六十多的消费,放在县城里会有很多人觉得太贵,更多人喜欢十五、二十块钱一客的自助餐,便宜实惠。放在省城,这个价格就跟大多数普通火锅店的档次差不多了,在对自家火锅有足够信心的前提下,为了保证利润,林墨和爸爸商量后,把价格定位在人均八十左右,价格比平均水平略高,普通百姓想要搓一顿,也不是消费不起。为了打开市场,提高知名度,林墨让员工们发的传单上全都印着,凭传单可在开业五天内享受八五折优惠,另每桌每人赠啤酒一瓶,每桌限用一张传单。

传单上的精美菜肴非常吸引人,新颖的解说配上折扣的诱惑,再加上火锅店的位置又在市中心非常容易找,开业这天不出所料客人爆满。新颖的野菌锅、霸王别姬汤,传统麻辣锅,特色超级辣鸡锅,但凡吃过的,就没有一个说不好吃的,林建高薪聘请来的小吃师父,手艺也是一绝,格式新颖别致的特色小吃让人耳目一新。阴冷寒湿的冬天本就是吃火锅的旺季,客人们回去少不得宣扬一番,接下来几天里,店里天天爆满,这股势头一直持续到活动结束都没消下去,截止大年夜,锦城半数的好吃嘴们都知道了林氏火锅楼的名号,新店开门红算是站住了脚跟。

新店一直忙到除夕前一天才给员工们团年放假,假期只到正月初三就正式开始上班营业。考虑到过年期间,包子店的生意不是特别好,林建把假期给谷婶他们顺延到了正月十五,算是给老员工的一点福利。

从新店开张到除夕前夕,短短十来天的营业,营业额达到五十来万,店里用的食材半数是来自荒山农场,大大降低了成本,刨除各项开销,利润惊人。

截止十二月底扎帐,县城里的两家店铺年纯收入就达到了六十九万余元,再加上春节前这火爆的一个多月新店老店的利润,妥妥的突破百万。辛苦经营斩获的利润固然可观,但是跟林建在全国各地买下的那些铺面的租金比起来,就有些不够看了。当然,林建并不灰心,拿林墨的话来说,他已经做得非常好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稳打稳扎的发展,把管理层培养出来,摸索出最佳的经营管理模式,把分店开遍全国,到那时,小小的租金算什么?

韩勋的注资已经给林墨的餐饮帝国打下了夯实的基础,他用不着通过加盟的方式来筹集资本,也用不着为房租烦恼,还有绝妙配方,他今后需要做的就是培养人才—开分店—培养人才,保质保量的良性发展下去。

林建如今的眼界开阔,就算他预见不到未来房价会爆发式增长,也明白他现在手里的商铺是一笔巨大的宝藏,而一个忠诚优秀的领导班子就是开启这个宝藏钥匙。配料厂已经建起来了,千禧年里的发展脚步必然会加速,林建心里有个小小的规划,就是在来年将两家火锅店变成十家,尽量抢占锦城地级市的市场,站稳S省的市场,以此为据点,争取后年将店铺发展到外省。

绝大部分男人都有野心,林建也不例外,很多时候只是欠缺一个契机,如果他没有断腿没有被逼入绝境,或许如今的他仍然是一个拿着几百块钱工资兢兢业业工作的乡村数学老师;如果没有儿子撑过坚强家中最艰难的那段时光,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去世或者在病床上挣扎着等待死亡;如果没有韩勋引渡他去M国接受治疗,他现在很可能是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残废;如果没有韩勋的大力注资,他们家的小店估计还龟缩在L县一隅,想要迅速抢占全省乃至全国市场,还需要一段极其漫长的时间和极其艰辛的努力,甚至林墨很可能会因此放弃学业早早进入社会打拼……

一个人的一生有太多如果,每一个如果都是一次抉择,都是一个转折,在关键的转折点上,那个能够帮你摆脱泥淖的人往往被视作是贵人。

不可否认,韩勋就是那个出现在他们一家命运拐角并伸出援手的贵人。

对韩勋,单薄的感激二字不足以形容林建对他的谢意,然而,经历这么多,林建早不复当初做老师时的单纯,他不禁想知道,韩勋做了这么多,他究竟图的什么?

投资?林建相信韩勋放到他账户上的五千万美金,以韩勋的人脉,不管做什么投资都比投资火锅店的回报率高百倍。

人道主义赞助?林建跟韩勋前前后后面对面的接触不算多,但是他直觉,韩勋并不是一个人们臆想出来的天使。

如果说是因为亲戚关系,且不说这笔资金韩勋让他瞒着林墨意外的所有人,韩勋在给他这笔资金时,他们分明还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

他,为什么?

这个疑惑,林建在心里憋了很久,无解。

如果林墨是个女孩儿,他大概还会觉得韩勋这么做是在追求他,可林墨明明是个男孩。

林建除了必要的应酬,很少去娱乐场所,即使去了也因为跟别人格格不入,早早结账离开,他或许知道‘断袖’是什么意思,但是毕竟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压根没往这方面想。因此,尽管他的猜测已经非常接近真相,却仍然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