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威,安然归来便好!听闻汝等竟遭遇了那许褚等人,可有伤势,待云长携江夏救兵战船而来,我等便可逃出升天!”刘备眼见刘封那浑身浴血模样,身上甲胄已然破裂不堪,上身数道刀伤,却幸而不深,此时已然是结了疤,再念及之前听闻诸葛亮之言时对刘封竟然是心生疑虑,心中羞愧不堪。

“父亲莫要烦恼,封已然将那许褚斩落于马下,现下正生死不知,若非那夏侯惇及时赶到,我已然取了许褚人头!”

刘封见刘备表情,便拜倒在地,低声劝慰道,此次遭遇许褚,其中虽是凶险非常,但刘封却是利用那青釭剑之威将许褚重伤,且险些取了许褚性命,此战几乎便直接奠定了刘封于这乱世之中地位,加之此前重伤李典,战退夏侯惇之事,刘封几乎可以断定,曹军之中,几乎便无敢与其正面交战者,而刘备军中,关张亦是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

“竟有此事?子威真乃当世虎将,几可与子龙将军争锋!”刘备得知刘封险些斩了许褚,心中也是掀起层层波澜,而其身后众将,此时看向刘封,眼中也尽是尊敬之意。

刘封之前乱军之中孤身救出刘禅与糜夫人,为保二人平安归来,竟步斗杀敌,何况刘禅乃是刘备唯一亲子,若无刘禅,刘封便可继承刘备之位,然刘封却能如此,乃是忠孝之举,如今又是为保刘备一行不被曹军发觉,力战许褚,丝毫不惧,乃是忠勇之举,如此作为,于军中最是受人敬仰。

“父亲莫要取笑于我,封只保父亲无恙即可,既然二叔即刻便到,封便率军再去警戒一阵,以免曹军摸到了此处,之前败了许褚,那曹军阵中之人见我之面,倒也不敢过分冲杀。”

言罢,刘封便翻身上马,带着魏延便又向外奔去,刘备望着刘封远去背影,以衣袖拭泪,直到刘封身影消失于夜色之中,这才回到林中继续隐蔽。

“将军此次能战败许褚,真乃是我等楷模,魏延在此起誓,今生今世,仅在子威将军阵前效犬马之劳,纵然九死亦是无悔!”刘封与魏延刚刚率领百骑行了一二里,魏延见身旁并无曹军踪迹,便翻身下马,向刘封拜道。

之前刘封苦战许褚之时,魏延心中已是为刘封捏了把汗,若换成是他,在许褚手中逃得性命也不过三成之数,刘封不但全身而退,竟还能将许褚斩落马下,生死不知,而魏延观察入微,见刘封也是没了双刀,手中只剩一把缴获之剑,便知过程颇为艰难,加之刘封之前举动,魏延思虑良久,心知若是入了刘备账下,与诸葛亮交恶并无好处,不如安稳在刘封身边效力,日后刘封若是一飞冲天,魏延之名,也必将响彻华夏。

“文长不必如此,封虽是年少,但是非曲直却是看的通透,文长能心知那诸葛亮与封不睦,依然拜在我账下,封心中甚慰。”说罢,刘封便是扶起了魏延,对于魏延其人,刘封并未承诺许多,只因其尚未为刘封立下寸功,刘封决心再观测魏延一些时日,若是果真忠勇,再做定夺不迟。

此时,山顶曹军大营之中,却是甚为清冷,只闻军士急促脚步之声,却是无人敢高声喧哗,只因营中军士皆知,曹操此时正余怒未消,一旦惹恼了曹操,必会惹来杀身之祸。

一处大帐内,此时曹操正在中央焦急踱步,夏侯惇,曹仁曹洪一干人等尽皆站在曹操身后,低头不语,一副噤若寒蝉之相。

账内一处床榻之上,平躺一人,正是许褚,此时许褚面色苍白,已然是陷入昏迷之中,其身旁一名老者,正在为其诊脉,那老者却也是眉头紧皱。

“如何?仲康可有性命之忧?”曹操又等了片刻,便急不可耐的问道。

“丞相,许褚将军身体十分康健,此番虽是失血过多,却也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伤口扯动过大,怕是数月之内只能卧床静养,若是舞刀弄枪,引发伤口再次崩裂,便难以处理。”那军医闻言,又过了片刻才放下许褚之手,跪拜在地,答道。

“咣当!”只听一声巨响,却是曹操听闻此言,心中恼怒,一脚便踢翻了账内火盆。

“元让,仲康便是被那刘封小儿重伤至此?”

“回丞相,我等赶到之时,却是见刘封正欲对仲康下杀手,我等不敢怠慢,只得以弓箭射退了刘封,这才将仲康带回,想来是那刘封小儿又用了毒计,这才战败了仲康!”夏侯惇想起自己于博望坡中惨败,恨恨言道。

“能战败汝等,便是好计!刘备虚伪软弱之人,竟能收得如此义子,几番攻打新野不下,皆有此子作祟之嫌,速速将元直请来,吾倒要问个明白,这刘封乃是何许人也。”

不多时,徐庶便到了曹操近前,之前许褚已然得知刘封重伤了许褚之事,此时前来,却是只作不知,问道:“不知丞相唤我前来为何?”

“仲康适才被刘备义子刘封所伤,不知元直对这刘封了解几何?”曹操急切问道。

当下,徐庶便将刘备何时收了刘封,以及刘封之才能与曹操说了一遍,但却只是言其勇武,并未谈及其智谋,曹操又问起刘封用计败了曹仁与夏侯惇之事,徐庶也只说唯有诸葛亮才有如此才学。

“看来刘封不过关张之流,论及计谋,刘备所仰仗者,还是那诸葛孔明……传令下去,刘备军中无甚士兵,猛将却是极多,此时夜色深沉对我军不利,只待明天天明之时,便全军搜山,生擒刘备孔明,其他人等,杀无赦!”

曹操长叹一声,下令后便遣徐庶回账内歇息,徐庶走出大帐,口中喃喃道:“还望子威能在此次劫难之中逃出生天,好遵那一年之约……”

而此时在那汉水河畔,却是已经停了数十艘战船,借着夜色,将一队队人马家眷,尽皆接上船后,便悄然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