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听罢,便是沉思良久,遣那监军离去后,便对一直在其身旁陪伴的曹洪下令道:“严查今日蔡瑁所乘战船是因何损毁,同时加强营寨之中戒备,但凡发觉可疑人等,尽皆拿下!”

曹洪领命去了,曹操却依然是有些心绪不宁,在大帐之中不停踱步,心中亦是不知正做何种打算。

此时若是刘封在此,心中便会万分兴奋,只因其之前种种设想与计策,在今日全部变为现实,曹操此时,已然陷入了刘封在百里之外为其所设之连环计策,并且尚不自知。刘封并未与曹操接触,对曹操真实性情亦是不知,但百万大军若是不用计策,又怎能胜之,故刘封数日前便开始布局,等的便是这一战,所幸,曹操所为,与刘封之前所想,并无二致。

而刘封此时,自然并不知曹操营中发生之事,他此时已然坐在庆功宴席之上,接受众位江东将领敬酒,尤其是程普,甘宁等随其出征之人,皆是向刘封频频举杯,如此情形,便足以得见刘封已然得了江东将士之心。

等宴席近了尾声,不少江东将领已然是有了些醉意,被周瑜遣人送回营帐内休息去了,到最后,那宴席之中便只剩下刘封与周瑜二人,周瑜见刘封并无几分醉意,便走上前来扶起刘封,声称是要将刘封送回营帐之内,刘封心中自然知晓其为何如此,便只是顺着周瑜心意,到了其屋内。

此时周瑜却是将门掩上,上前到了刘封近前,低声问道:“之前在宴席之上,瑜不好开口,敢问子威将军,据程普将军之言,那蔡瑁今日已然在我大军眼前,为何子威将军并未下令将其斩杀或是擒回,据你我二人之前所定制计策,若是此战能去了蔡瑁,曹操水军便相当于去了一半威力,如此好事,为何子威将军却要横加阻拦?”

程普刚一归来,便将刘封指挥作战详细说与了周瑜,并且对其放任蔡瑁乘坐小舟逃离着重向周瑜言明,周瑜听罢,心中亦是十分疑惑,刘封断然不会私自与那蔡瑁达成何种共识,故周瑜心知刘封此计必有深意,但一时间却也想不出所以,故此只能直接相问。

刘封在那庆功宴之中虽也饮了数杯酒水,但却是丝毫未醉,此时听罢周瑜疑惑,面上便显出一阵冷笑,回应道:“那蔡瑁张允,乃是背主之人,此番焉能如此便斩杀之,曹操大军去了蔡瑁,却尚有不少荆州之将可为其操练水军,我军兵少,我料定曹操此番大败,定会发觉其北方军士实在不擅水战,恐会在江上加紧操练一番,若等待其将那数十万大军尽皆操练熟了,则我军危矣。”

周瑜一听刘封分析,心中深以为然,但却依旧是眉头深皱,道:“以我联盟共五万水军,若想趁其操练之时将其一举击败,绝无可能,且曹操定会让军士在近岸边之处操练,我军应是无机可乘,似如此情形,子威可有良策?”

正如刘封之前所言,这次击败曹操,一旦让曹操痛定思痛,将水军操练娴熟,对他们颇为不利,故周瑜听罢又是一番头痛之色。

“据封所知,江东精锐水军,断不止公瑾手中这三万之数,不如公瑾将江东水军尽皆征调前来,如此封倒是有信心冲锋在前,与曹操那些半熟之兵交战一番。”刘封当下只是看向周瑜,似笑非笑言道。

周瑜闻言,登时便是面色一变,但随即却又是恢复正常,但这短暂变化,却是被刘封完全看在眼中,心中对自己之前判断,愈发证实了些。

“子威说笑了,如今江东边境之上亦是战乱纷争不断,更兼那黄祖残部时常在江东境内骚扰,孙将军不胜其烦,故大军全部被牵制,只余下这三万精锐,可抵抗曹操大军。子威如此说来,瑜亦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周瑜面上一片无奈之色,答道。

刘封听罢,心知周瑜乃是在强行找寻理由搪塞于他,但也不戳破,装作思虑良久,才长叹之声,缓缓言道:“既然如此,那亏得封之前便在曹操阵中埋下伏笔,但能否奏效,封却是不敢断言……”

“哦?子威原来早有准备,不知那伏笔却是何事?”周瑜见刘封如此说,眼前登时便是一亮,心知刘封有法应知,连忙问道。

“公瑾切莫焦急,那曹操若要将北方军士训练得精通水战,少说也要半月有余,故此事急不得,公瑾只在营中等候消息即可,到时若是有消息,公瑾自然知晓,若是十日后曹操军中依然无任何消息传来,我等便要早做准备,与曹操数十万大军决一死战……”

见刘封不说,周瑜亦是并无办法,当下便告辞离去,并遣了轻舟日日前去曹操扎营之处附近探听消息,一连几日,却只是传来曹操在岸边令军士演戏水上破敌之阵法,已然有了数日,周瑜见果真如刘封所言,曹操开始专心操练水军,心中便愈发焦急起来。

如此过了四日,曹操军中并无甚消息传来,刘备却是遣了人给刘封送信,刘封一看那信中内容,面上便是显出不喜之色。

此信件乃是刘备亲笔所写,刘备在那信中有言,因探得曹操日日在江边操练水军,周瑜营中却是毫无动静,诸葛亮心中恐此战有失,便意欲到周瑜营中一探究竟,故刘备便想以诸葛亮将刘封换回。

刘封心中明了,刘备此举定然是受了诸葛亮建议所致,刘备心中所想多半是将刘封换回,以防崭露头角后孙权方面意欲对刘封不利,毕竟刘备亲子尚且年幼,不知能否在这乱世之后成长起来,刘封此时乃是其唯一可堪大用之子,故刘备十分看重刘封,惟恐其在江东水军营寨有有失。

但此时若是将诸葛亮换来,那刘封之前煞费苦心所布之局,便多半可能被诸葛亮捷足先登,将那功劳都抢了去。到了那时,刘封可算得上是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