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刘封用了近三日时间将苍梧各县官员甄选了一番,暂且安顿完毕,又给黎闯留下五百飞羽卫协助其在短时间内将苍梧各县守军分配完毕,刚欲率军返回江陵之时,一骑自江陵赶来的快马却是率先到了广信城中。

此人乃是庞统府中侍卫,自庞统在江东之时便护佑在庞统身侧,平日里几乎寸步不离,刘封一见来得竟是此人,心中便是一惊,笃定荆州定有甚突发之事。

按照刘封出发之前所言,一月之内,定可返回,而到此时时间才刚刚过半,远远未到约定回归之时,庞统却遣了贴身之人前来,可见事关重大。

果然,当刘封将此人请入屋中,屏退左右后,那人终于开口道:“主公离去后仅十余日,江东孙权便遣人送了一封书信至江陵城中,信上之言……颇为无礼……”

言至此时,此人略微停顿了片刻,抬起头来看向刘封,刘封一看便知定是信中所言十分有辱刘封威名,使其不敢说出口,当下哈哈大笑,摆手道:“无妨,只管说来,区区一封书信,又有何用?”

“孙权信中有言,限主公半月之内,将江东罪臣庞统,甘宁送回柴桑,且主公也需携江东郡主孙尚香返回,并随孙郡主在江东陪伴其年长老母,如若不然……”

说到此处,那人又是偷眼看向刘封,见其神色如常并无甚不喜之色,这才深吸一口气,出言道:“如若主公不能答应这诸多条件,孙权便遣江东十数员猛将,率精兵数万过江而来,将五郡收归江东。如今孙权书信之中所言的半月之期已然过了五六日,士元先生恐主公在此地逗留日久,误了大事,特遣小人骑快马日夜兼程,将此事告知主公。”

将此事告知刘封后,那人已然是汗流浃背,只因孙权那信中所写实在是有些骇人,庞统在江陵已然故意隐瞒了消息,并将那书信销毁,只是潜了其最为信任之人将信中内容看了一遍,前来告知刘封,此人并不知刘封与庞统之前所商议之事,只道是荆州五郡此番有些危矣。

“无妨,先下去歇息片刻,饱餐一顿,吾本欲今日返回荆州,待整顿一番,便可出发,但却另有一事需得令你前去。”令那人颇为惊异的是,刘封闻言后并未有任何急切之相,只是上前拍了拍其肩膀,叮嘱一番便自顾自走出屋去了。

此人所带消息,初时确是颇让刘封吃了一惊,孙权措辞如此激烈,言辞之间尽皆是想与刘封决裂之意,且其信中所提孙尚香,庞统,甘宁三人,皆是让孙权与整个江东蒙羞之事,更兼庞统早就有言,诸葛亮极有可能会借助江东之手对付刘封,江东孙权对荆州之地早就颇为有意,诸葛亮为灭刘封,若是与江东合谋,并且许下荆州数郡之地,那也是不无可能之事。

但随着那人将此事说完,刘封心中也是又细细想了一番,此番想罢,原本心中的忐忑之情便消了大半,只因其已然想通了此中关节,这孙权含怒所写之书,并非是无解之局。

诸葛亮虽并未如刘封所料一般消沉数月,并且刚刚战败便做出了反应,但战败毕竟是战败,天时已失,纵然诸葛亮天纵英才,想要光凭他那一番三寸不烂之舌便将局势扭转,将孙权拉入局中,也并非如此容易之事。如今诸葛亮显然已然尽力,并且将其成果抛向了刘封,如何应对,自然要看刘封了。

刘封并未因此人到来而加紧行程提早出发,而是依旧按部就班将诸事安顿完毕,这才率魏延与余下以前飞羽卫出了广信城,向荆州方向急急行去。

此番随诸葛亮所做动作确是有些出乎刘封预料,但有庞统提醒在前,刘封并非是全无防备,也正为防备诸葛亮有所异动,这才将苍梧行程安排得如此紧凑,如今苍梧事毕,刘封也是心中大定,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荆州五郡有失,刘封今后发展依然有诸多可能,并不会如诸葛亮所想那般,一旦破了荆州五郡之地,便是死局。

正当刘封全速赶回江陵之时,襄阳城中,诸葛亮与赵云亦是风尘仆仆回到了城内,入城后,诸葛亮尚未及歇息,便将张飞等人也召入府中,命赵云与张飞二人整备兵马,以备交战所需。

此番前去江东,所得之结果并不能让诸葛亮完全满意,虽有鲁肃再旁慷慨陈词,加之因孙尚香等人之事,孙权对刘封十分痛恨,但孙权却依旧未能立即同意诸葛亮所提江东派遣五万精兵,与襄阳五万精兵两面夹击南郡,先破了江陵,再一同攻向南方,事成之后,诸葛亮仅要南郡一郡之地,其他四郡,尽皆交由孙权治理之计。

依照孙权对诸葛亮之言,若是无缘无故便攻向刘封,无凭无据,多半会被世人所不容,故孙权有心与诸葛亮一同瓜分这荆州五郡之地,但却要有理有据才可行动,故孙权将诸葛亮留在柴桑,与麾下众谋臣商议了数日,这才得了此计,便是如刘封听闻的那般,修书一封,一面索要庞统与甘宁回来治罪,一面又以母命请孙尚香与刘封回到江东。

此两件事,乃是众所周知刘封不可能应了之事,但刘封一旦拒绝,却能够给孙权进犯荆州五郡的理由,故诸葛亮虽因刘封能够提前获知危险有些不乐,但也算是完成了其想要与孙权共伐刘封的构想,见孙权果真将书信发出,也只能回到襄阳暂且规整兵马,等待孙权召唤之时,再与其共同出兵讨伐刘封。

诸葛亮与赵云离了江东后,江东众臣再次聚于堂前,老臣张昭当先言道:“主公可否当真如诸葛孔明在时所言那般,欲要与其共伐刘封?”

孙权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却是做出一派愤怒之相言道:“刘封小儿欺吾太甚,此番若能将其斩杀,自然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