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这一日使大军驻扎在广信城外,而后与徐庶二人将这苍梧大小官员尽皆见了一番,因此番前往益州,刘封意欲使徐庶随行,故苍梧城中留守之人,还需好生激励一番,免得这期间荆州一旦出了变故,苍梧不能起到门户之用。

这一番相见交谈后,刘封对徐庶这一载之功绩更加认可,苍梧虽是交州一郡,却又不似交趾那般,百姓多是当地族众,苍梧这数十万百姓,几乎有大半皆是中原之人早前为躲避战祸,途经荆州到了此处,而余下一半,则是与交趾一般的当地族众,故此,两方之间,多有矛盾,只因之前吴巨在此横征暴敛,百姓皆是疲于奔命,加之苍梧一郡地广人稀,村落之间相去甚远,这才并未挑起大的争端。

但徐庶接管苍梧后,心知苍梧这广袤领土断然不可如此荒废,加之刘封建议,当即便着手修建连接苍梧与荆州,交趾两端官道。

苍梧与荆州之间尚且容易,因之前便有通商管道,故徐庶只是将其略微扩建了一番,而后又增加了数个驿站,加之甘宁在南海郡中建造战船,训练水兵,常年在此路径之上运送木材,故苍梧至荆州桂阳,零陵两郡之间,不出数月便繁华了起来。

但苍梧与郁林郡,合浦郡,交趾郡等交州深处郡县之间,却因近年吴巨与士燮交恶之故,道路十分险塞,之前刘封自苍梧取道前往交趾之时,便受尽个中之苦,而徐庶前来之时,刘封亦是早已将此事告知徐庶,故徐庶对这苍梧至交趾之间道路,端的是万分重视。

更兼刘封陆续发兵去往交趾,故徐庶发动苍梧郡中全部守军,用时两月,这才在士燮配合之下,将苍梧至交趾之间道路生生扩宽了数倍,足够大军列队前行。

也正因如此,使得苍梧与周边郡县之间距离缩短了不少,且在徐庶对赋税的减免之下,愈发多的百姓将村落安置在距离城池较近之处,而非远远躲避开来,如此一来,不到半月时日,原本交州百姓与中原迁徙而来者,竟发生了大小械斗数十次,期间还打死了数人。

虽说乱世之中,械斗致死不过是稀松平常之事,但徐庶却万分重视此事,并因此事将那械斗村落所在郡县官员尽皆罢免,而后闭门十数日,终于在苍梧实行了如今官员选拔制度。

在那些中原迁徙而来百姓与交州原有百姓混杂之县,徐庶在两方之中各择一德高望重之辈,使这两人共掌此县,有功同赏,有过同罚,而一旦再有械斗之事,便将两人尽皆罢免,并重重责罚。

如此一来,被推举出掌管县城的官员们尽皆精诚合作,苍梧境内,几乎再无不同族之人械斗之事发生,且中原百姓将那放牧耕种之事教与交州百姓,而交州百姓也将交州诸多特产种植之法交给中原百姓,这一载之中,苍梧一郡,几乎焕然一新。

“此一载,辛苦元直了!这世间再无一人,可在此地达到元直今日之效!”

用了几乎半日,刘封已然将这苍梧之改观尽皆掌控,回到徐庶府中歇息之时,刘封紧握徐庶之手,口出此言,其眼中亦是真情流露,若无徐庶这一年间的呕心沥血,苍梧当无此变化,且唯有徐庶,才能并无丝毫傲气,且知刘封心中所想,并未将苍梧仅当做一贫瘠之地,而是刘封同化交州之地的跳板……

“庶能使得主公满意,心中便是无憾!”这一载付出是如何艰辛,唯有徐庶心中知晓,如今得了刘封如此夸赞,徐庶自然颇为自豪,比起庞统的锋芒在外,徐庶所做之事,皆是十分内敛之事,也正是这等功在当代,利在后世之事,才是刘封逐鹿中原,力争这华夏之主所必须之事。

当夜,刘封又与徐庶在府中详谈至夜半,这才各自睡去,此番出征益州,徐庶乃是刘封身侧唯一谋臣,更因此去路途遥远,虽跟随刘琦在交趾的那两万兵马对于兴古鸟道已然是颇为熟知,但毕竟一旦进入兴古郡之地,便算是离了交州,进入南中。

南中之地,部族十分众多,尤其此番所在经过之益州郡,乃是南蛮古王国滇国的领地,直至武帝时方才归了汉室,如今又入乱世,南中各路豪强纷纷独立,划分疆土,刘封这三万大军入境,途经之处,又怎能不引发这各路南中豪强窥视?故刘封将此情形尽皆与徐庶详述了一番,二人当夜定下不少计策,以备不时之需,这才微微心安了些许。

次日清晨,刘封便与徐庶共离了苍梧,赶往交趾,而与此同时,远在南中益州郡云南县中,有二人正对坐饮酒,其中一人乃是汉人装扮,一袭青色长袍,年约四十上下,另一人则是身着奇异服饰,服饰之上满是色彩斑斓之物,生得却是孔武有力,满身皆是横肉,一眼看去,便知其武力超群。

“前日所言之事,不知孟首领思虑的如何?依照士燮信中所言,再有一两月时日,那荆州刘封,便会率数万大军到此,我等如何抉择,不可拖延,便在今日!”二人饮下一杯后,那身着长袍之人率先面露凝重之色,开口言道。

这出言之人,正是与士燮有几分交情的南中豪强之一,名曰雍闿,此前士燮便是修书送于此人,言刘封借道南中之事,雍闿虽在回信中满口应下此事,而后却是将南中彝人首领孟获召至府中商议此事,前次无果后,眼看刘封便要到来,又是将孟获邀入,再次提起此事。

“那刘封只是自兴古鸟道北上,途径此处罢了,若是其对我南中有所图谋,自将其灭了便是,何故如此焦躁不安?”孟获在南中彝族称霸数年,心知中原之地大乱,无人对这蛮荒之处有意,故连连摆手。

“孟获首领可知,这刘封为何借道我南中?”雍闿闻言叹息一声,又是故作神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