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数年之间的发展,刘封知道孙权麾下的精锐水军数目已然是破了七八万之数,这样规模的水军,加上长江天险,足可以保孙权一世无忧,就算刘封有百万大军,但没有足够的战船和水军,孙权也是不惧刘封,只因在水路之上,步兵反而是累赘,没有常年在战船之上训练之人,在与江东水军的对战之中是绝对发挥不出任何威力的。

而据甘宁之前所言,如今在南海郡之中训练的水军已然是有了近一万之数,并且战力已然不凡,而此番为防止万一,甘宁已经将其中五千之数征调到了湘水附近,而刘封提出要去验看的,正是这被甘宁带到此地的五千水军。

此番前往视察这五千水军,刘封并未声张,只是带着庞统与数名飞羽卫,在日落之时乘着一叶小舟到了那五千水军安营扎寨之所,行至那水军营寨近处,刘封远远便见得一艘艘战船整齐的停靠在堤岸之上,而空气中也是隐隐传来军士的操练之声,这让之前心中尚且有着一丝犹疑的刘封顷刻之间便有了底。

且不说甘宁训练水军的能耐是否数一数二,至少这些水军还是十分勤勉的,并未因主将不在军中便对训练有所放松,水军训练颇为艰苦乏味,但刘封却也知道,只有能够在高速行驶的战船之上开的了硬弓,挥舞得动兵器,站的稳固之人,方才能够称之为合格的水军,而真正的精锐水军到底是如何定义的,刘封心中其实也是一知半解,毕竟对于水军,他的了解着实有限。

而正当刘封与庞统在甘宁的水军营寨之中探视,而甘宁与那荆州名医则埋伏在周瑜的屋中时刻为其诊治之时,孙权的府中,却也是少有的热闹,此时孙权的厅堂之中,足足坐着五六位江东官员。

这其中为首的两位,一人三十岁上下年岁,面上一片谦恭之色,而另一人则稍长数载,面色深沉,此时孙权的厅堂之中房门紧闭,显然是在与这数人商议着些许要事。

“子明,伯言,你二人自兄长时起便是我江东肱股之臣,且并未与那周瑜成为一丘之貉,能得二位如此良将,我心中甚慰,此番据可靠之人推断,那周公瑾五日之内必定一命呜呼,而其在我江东大都督位置之上多年,不少将领皆是对其忠心不二,故而其身后之事我等理应谨慎处置。”

孙权言罢,双目看向二人,显然,是想要征求二人意见,看应如何处置周瑜以及那些平日里与周瑜行走的颇为相近之人。

此二人正是孙权新近提拔任用的吕蒙与陆逊,吕蒙虽尚且不到三十五岁,却已然是自孙策时起便在其身侧厮杀之人,且十分好学,年过三十之后才渐渐被孙权所发现,而陆逊却是比吕蒙小了数载,早年在孙权府中做了一幕僚,而后渐渐脱颖而出,这数年之间都是被孙权外放在郡县之中锻炼,如今到了这关键时刻,二人皆是被孙权召至近前,准备重用。

吕蒙与陆逊听罢孙权之言,相互对视一眼后,便知孙权这是将这棘手的问题抛给了二人,若是连周瑜身死之后所留下的烂摊子都收拾不好,那孙权就算是重用了二人,也并不能给江东带来什么脱胎换骨的变化。

二人沉默了片刻,陆逊首先出言道:“周公瑾乃是我江东重臣,更兼有赤壁之战战退曹操八十万大军的威名,在我江东全境之内拥趸甚多,故而主公此时不可大肆张扬,依旧只说周瑜病重而亡,而后只要将其厚葬,再将其妻儿遣往偏远之处将养,如此这般,那些之前拥护周瑜的将领也是无可奈何,待得主公新近任命的都督上任之后,此事便可以一点点为其淡忘。”

孙权听闻陆逊之言后,并未发表意见,而是看向吕蒙,问道:“子明以为,伯言之言如何?”

“正该如此。”吕蒙并未提出不同意见,显然,他更为关注的事情并不是这个即将身亡的周瑜,而是其他的事情。

“既然如此,待得周瑜亡故之后,我欲将这都督之位交由鲁子敬之手,不知子明以为如何?”孙权此时眉毛一挑,冷不丁的便提出了此事,而后又是看向吕蒙。

孙权说出鲁肃之名后,吕蒙与陆逊皆是心中一震,鲁肃此人,在二人心中乃是应该被打入冷宫之人,只因鲁肃与周瑜颇为亲近,甚至于在鲁肃尚未投靠江东之时,他便与周瑜相熟,这样的人,若是让其代替周瑜行那都督之责,多半会变成又一个周瑜,这绝对不是孙权想要看到的,所以吕蒙一时间有些语塞,不知该当如何回答。

“鲁子敬乃是我江东老臣,对主公忠心不二,若是做了这都督之位,自当是并无不可,只是……”

“子明有言但说无妨,此事便是因我心中多有犹疑,这才召了汝等前来商议。”孙权见吕蒙有些犹豫,连连摆手,示意他说下去。

“只是鲁肃之前在我等与刘备结盟之时屡屡前往刘备营中,据传其与诸葛亮,刘封二人皆是关系不浅,若是鲁肃做了我江东都督,一旦与刘封或是诸葛亮过从甚密,对于我江东皆非好事。”

“既然如此,想来子明心中有更为合适之人选,不如就由子明举荐一人,看其是否适合担任这都督之职。”吕蒙话音刚落,孙权登时便不再提及鲁肃之事,而是顺势又问道。

孙权这一问之下,厅堂之中的数人皆是看向吕蒙,显然,这又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蒙以为,此职位,陆伯言颇为适合,其这数载之间多为主公出谋划策,我江东能在诸葛亮,曹操与刘封三方虎视眈眈之下仍旧屹立不倒,陆伯言居功至伟,故而若是让其坐了都督之位,我江东定会更加强盛!”

孙权闻言微微一笑,又是看向陆逊,同样问道:“伯言以为,子明之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