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与陆逊二人虽然也是深知此事对于江东的影响十分之大,一旦周瑜率领三人降了荆州,那江东军营在刘封心中哪里还有秘密,特别是周瑜与鲁肃二人,把持着江东大军多年,深知底细,这短短的半日疏忽,竟然就让他们成功逃走,孙权心中暴怒自然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若孙权因为此时迁怒与那些守城的士卒并且当真将其全部斩杀,那周瑜与鲁肃叛逃出江东之事便会在短时间内人尽皆知,特别是对于本就对二人十分敬仰的江东众将士,加之从未在军中任要职的吕蒙与陆逊二人的介入,极有可能会造成十分恶劣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意在稳住军心,徐徐掌控的二人此时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二人已然下定决心,定要劝说孙权放下此事所带来的仇恨心理,不然这暴怒所产生的后果,只能由他们两个刚刚上任的都督前来平息。

“如此奇耻大辱,我等如何能忍得,且不说其他,就是周瑜与鲁肃二人对我军中的了解,若是此时刘封就在荆州留有一队水军,今夜发兵便可将我军逐个击破,依照汝等之言,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经吕蒙这一句劝告,孙权心中也是渐渐恢复了几分清明,他深知此事就如同是刘封之前将孙尚香从他的眼皮子底下给拐走了一般,乃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之事,怪不得旁人,他这个江东之主,能做的也只能是在这里善后,并且将苦果吞咽下去。

这样的变故,让孙权颇有些后悔为何对于周瑜没有更加早一些,更加狠一些的下手,若是将周瑜直接暗杀,虽会让军中不少将军不能接受,但却也绝不会造成如此大的祸事。

吕蒙与陆逊见得孙权面色不善的相问,相互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阵无奈,二人才刚刚上任,本以为能趁着并无战事先培植一番自己的势力,但却第一日便遭遇了如此变故,这件事若是处理得不甚妥帖,不但会让孙权对二人的能力产生质疑,还会给荆州攻入江东的时机。

如今江东比之刘封,所占的优势只有水军这一条,并且有长江天险相阻隔,刘封纵然如同曹操那般坐拥大军百万,若是没有足够的战船和数万精锐的水军也是不可能将江东之地据为己有的,原本江东之人并不担忧这种情况的出现,毕竟刘封麾下并没有精通训练水军之人,一个甘宁,是不足以成什么气候的。

但今日的事情一发生,孙权以及吕蒙陆逊等人便再不能存在这样的想法了,周瑜,鲁肃,黄盖,凌统,哪一个都是精通水战之人,且不说周瑜与鲁肃,就是黄盖与凌统这两位,也是有着不逊于甘宁的能耐,这数人到了同样有着不少江河的荆州,在数年之后给刘封训练出一众精锐水军乃是必然之事。

“事已至此,主公不必太过忧心,今日之事,想来就算周瑜事先有所谋划,并且与刘封勾连在了一处,鲁肃等人也绝不会得知,而主公前往周瑜府中,周瑜也是绝不会事先得知,故而就算几人逃往了荆州,但短时间内刘封绝不会贸然因那数人知我江东底细便派大军前来,他的重点,应该还在诸葛亮与曹操身上。”

许久未曾出言的陆逊此时方才算是张开了口,而孙权的兴趣,也确实是被陆逊的这番话给吸引了过去,于是出言问道:“既然如此,伯言便认为此事不了了之便可?”

陆逊闻言连忙答道:“非是如此,既然那数人已然是全身而去,我等便不必再理会,若是日后在两军阵前相遇,我等自会助主公将其擒下带回,任凭主公处置,而今日之事,便应召集众将,将我军如今的水军营寨尽皆调整一番,至少应先搬离现在所在之处,以免刘封派遣少量战船侵扰我军,待得将此事做完,再与诸葛亮结盟在一处,共抗刘封,刘封虽坐拥荆州,益州之地,但两面受敌之下也是极难应付,我等若是与诸葛亮一同发威,怎知不能将荆州全境拿下?”

借着此事的当口,陆逊索性一股脑将其心中谋划的与诸葛亮结盟共抗刘封的策略说了出来,陆逊虽对刘封并不熟知,但他心中总是觉得诸葛亮虽是有些奸猾,但却比刘封要好掌控的多,刘封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霸主。

“如此行事,确是颇合我之心意,我即刻便修书一封,遣一得力之人送往汝南诸葛亮手中,与诸葛亮暂且结盟,一旦刘封有所异动,尚可与驻守在夏口的关羽遥相呼应,保我江东不失!”

孙权自然是领会了陆逊话中的意思,如今四分天下之势已然是隐隐形成,但这四家之中,曹操却是一家独家。

原本刘封与诸葛亮,孙权势力大小相差不多,但刘封得了益州与汉中后,这局势自然就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刘封规整益州与汉中土地军士之后,虽然其实力依旧是不能与曹操相提并论,但却是比孙权或是诸葛亮强了不少,如此一来,两个最为弱小的势力结成同盟已然是大势所趋,特别是在刘封与诸葛亮不可能修好的情形之下,若不是周瑜一直对孙权称诸葛亮并不是一个好的盟友,孙权早就修书与诸葛亮结盟了。

这边江东紧锣密鼓的暗中防备荆州的异动之时,长沙郡平舆城中却是一派欢快景象,让鲁肃与凌统等人没有想到的是,甘宁的小舟一靠岸,岸上早已有一队人马正在等候众人,二人看得真切,为首之人正是刘封。

江东之人皆知刘封此时应在益州坐镇,如今却出现在了这里,只能说明刘封对于此番招降之事颇为看重,鲁肃等人眼中满是热切,一一与刘封见礼后,这才浩浩荡荡回了城中。

而周瑜,则是与刘封寒暄了一番之后,坐着刘封提供的马车,带领着自己的妻儿与两个随从,不知往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