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修所写的奏折之中言道,根据他的调查,发觉庚氏的实力竟然是大到了一旦集中实力足以将身在许昌的刘协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地步,并且这还只是在颍川一郡之地,杨修也是在那奏折之中提醒道,若是在邺城或是许昌周边的其他郡县之中也有未被发觉的如同庚氏这样的势力,后果便不堪设想。

杨修略微思索了一番,便开口道:“修以为,既然司马懿在我魏国为官,其自然应当与身后的这些势力断绝关系,就算是我等在府中豢养府兵乃是众人心知肚明之事,每一官员也不过是有数十之数以备不时之需,这庚氏在颍川的实力,显然不是数十府兵可以相比。”

说到这里,杨修抬眼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曹植,见得其面上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情,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得是继续言道:“除此之外,司马懿本就不是与我等一路相随之人,他能在曹丕的麾下倒戈,心中又怎能对我魏国全心全意?加之司马家规模庞大,且不说那司马懿的祖父便是在颍川经营了多年,就是司马懿的父亲司马防,当初也是身居要职,司马防共有八子,此时虽表面上皆是在主公的掌控之下,但那司马孚能够暗中前往颍川去和庚氏勾连,足以说明司马家之心是何等的难测,若不能早做准备,若是任由其在我魏国腹地发展,则悔之晚矣!”

杨修的这番言辞,不可谓不激烈,句句都击中了曹植心中暗暗担忧之处,杨修知道,虽然此时曹植面上并没有什么神情的变化,但是内心中绝对是对自己的这番言论十分看重,他太了解曹植了。

只见曹植听罢杨修之言,双目之中微微闪过了一丝精光,而后言道:“此事暂且到此为止,待得我调查之后再说,这份奏折便留在此处,莫要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并且德祖对颍川的调查也要即刻停止,你与司马懿既然还一同在我朝堂之中为官,万万不可当面与其发生口角。”

“修定然谨记主公之言!”曹植越是这样说,就越是说明他一定会在杨修离去之后去调查这些事情到底是否属实,这样杨修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一面答应了曹植口中之言,一面告辞离去了。至于接下来曹植会对司马懿甚至于是司马家采取什么样的动作,那便不是杨修能够管的了的了,他已经将他所能够做到的做到了极致,若是这样还不能将司马懿扳倒,那他与司马懿之间的斗争也就已经算是有了结果了。

送走了杨修后,曹植面上的神情顿时变成了沉思之色,他拿着杨修刚刚送来的这个奏折缓缓回到了自己平日里除了在甄氏房中之外待得最多的地方,自己的书房。打开了一个放在角落中毫不起眼的箱子,将这个奏折放进了那箱子之中,而后盖上盖子,坐在了桌案之前,只有他和甄氏知道,那箱子之中有着不少关于颍川的调查结果,全部是与司马家和庚氏有关之事,加上今日杨修的这个奏折,那个不大不小的箱子已经是快要被装满了。

此时正值甄氏在书房之中打扫,见曹植又是面色凝重的将一本奏折放在那个箱子之中,不由得叹了口气,关上房门走到了曹植的身前问道:“司马家之事又有了新的进展?”

对于司马家的调查,曹植很早就已经开始了,但是这件事却是只有他自己得知,司马懿乃是重臣,司马家又是汉末有名的望族,故而曹植暗中调查司马懿承受了十分之大的压力,司马懿这数年之间对于魏国所过出的贡献乃是有目共睹之事,一旦这样的调查并没有查出什么真凭实据而又被司马懿或是其他朝中之人察觉,定会寒了心,所以这件事让曹植的心中十分忐忑。

无处排解之下,曹植只能是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甄氏,他知道甄氏是自己身侧最为可靠之人,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久而久之,甄氏一看到曹植面对着这些箱子之中的信件等物愁眉苦脸之时,都会替曹植排解一番其心中的忧虑。

“杨修不知从何处察觉了司马家与颍川庚氏的联系,并且已经派遣了属下前去颍川调查,今日将调查所得之结果写成了一份奏折呈到我面前。”

对于甄氏,曹植自然是不会隐瞒,当下便将此事轻声告知了甄氏。

“子建这些时日不是也已经遣了得力之人在颍川调查此事,杨修所得到的结果,怕是早在子建的预料之中吧,既然如此,又何故眉头不展?”

甄氏也是一个才思敏捷的女子,若不是女儿之身,甄氏定然也是会出入朝堂之人,故而她得知了此事之后,也是时时为曹植分析一番,但她也知司马懿在朝堂之中的重要地位,故而从不对此事妄加猜测,以免影响了曹植心中的判断。

“若当真如夫人所料,自然无事,杨修的奏折我已仔细看过,其中不少情形确是我已然调查处之事,但那庚氏的势力若是按照杨修所言,要比之我所调查处的强大数倍,当真如此的话,形势可就不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甄氏闻言后也是默然了片刻,而后又出言道:“久闻杨修与司马懿在朝堂之中时常不和,此事莫不是杨修见缝插针之下,故意将此事夸大上报,以求能够让子建严惩司马家,如此一来,杨修便能够做得了这魏国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且杨修此人,性情就是如此。”

显然,杨修在甄氏的心中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她的这般分析,的确也是合情合理之事,但曹植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杨修虽是如此,但他又怎能不知我会派出人手前去颍川确定此事,故而此事并非是无的放矢,司马家历经数代,若是向上三代,远比我曹氏显赫,有些隐藏在暗中不为人知之事,自然十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