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到了深夜,不少原本江东将领已经直接出发去了益州或是南中,余下的也只有少量江东军士跟随庞统马超等人去收编接管江东,刘封不想将他们全部都安置在一处,这样只会增添长沙郡中的不安定因素。只要过了今夜,江东悄无声息的易主,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刘封的身边站着黎闯和魏延,赵云三人以防不测,而他的对面,则是以诸葛亮关羽张飞为首的江东核心统领,只有这些人才是江东将领的灵魂,

对于现在的刘封来说,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倘若他能够下令将这数人当场格杀,那么江东将会永远再没有任何不安定因素的产生,而这样做了,他所对不起的人也不过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刘禅而已。

但是,这样的想法在刘封的脑海中连出现都没出现过,既然已经答应了保留他们性命的条件,那么刘封就绝不会反悔,这向来不是他的作风。

刘封的双目在自己面前众人的眼前扫视了一圈,首先将目光对准了诸葛亮,诸葛亮在江东的朝堂上说出终生不为刘封出一谋划一策的事情,刘封已经通过陆逊得知了。

既然这样,刘封深知诸葛亮已然做出了决定,并且针对诸葛亮,他也早有准备,于是先将目光对准了诸葛亮。

“孔明先生,你我二人自益州一别,数年已经过去,不想在此处相见……”

开场白总是要说的,刘封知道诸葛亮在这样的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提出什么要求的,所以他只能做了主动的那个人。

“成王败寇而已,子威将军既然已经抓住了我的弱点,同时抓住了整个江东众臣的弱点,我又能如何,如今江东之地已经落入了子威将军的手中,我等的性命,对于子威将军显然已经并不重要了,如何决断,我等坦然承受。”

“陛下的字号岂是你能随意说出?”

诸葛亮话音刚落,还没等刘封出言,站在刘封身后的黎闯倒是先伸手直指诸葛亮面门喝问道。作为刘封的贴身护卫,他可不管站在自己面前的乃是何人,只要是对刘封不敬的,都在他的针对范围之内。

显然,正如诸葛亮所言,成王败寇之势已成,诸葛亮纵然想要保存他仅剩的颜面,也要看刘封是否允许,好在这一次,刘封并没有和他计较这些细节,刘封闻言微微一笑,伸手制止了黎闯的话。

“既然如此,我便说出我所能够为孔明先生做的,若是先生不满意,再重新提出条件也未尝不可……”

刘封说得客气,但诸葛亮闻言之后也不过事冷哼了一声。

“我知先生在出山之前,一直在南阳郡的山林之中逍遥,而如今这南阳一郡之地正好在我的所辖范围,先生的安全,还是能够得以保证的,前些时日,我已遣了人到先生所在之地的旧址,按照先生之前的喜好一一还原,先生暂且在此处安顿下来,如何?”

说到这,刘封看了一眼诸葛亮,却见他依旧是那副神情,于是又言道:“至于我弟刘禅……因他极力维护孔明先生,故我会将其暂且安置在南阳郡治所在的的宛城之地,他尚未成人,故之后的教导之责还是在先生之处,不知如此安排先生以为如何?”

刘封将刘禅这个杀手锏搬出来之后,果然诸葛亮面上的神情改变了不少,在诸葛亮的心中,世间唯一能够引起他关注的,怕是只有刘禅一人了,这一点刘封显然是知道的,而刘封并未因为此事故意刁难诸葛亮,让其与刘禅不能相见,这显然已经是刘封对于诸葛亮最大的诚意了。

要是这样的条件诸葛亮还是不能接受,那么他就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了,这一点他的心里也是十分清楚的。

“既然子威将军如此有心,亮理应接受,想来子威将军已然为我准备好了前往南阳的车马,既然如此,便出发吧,亮尚在江东的家眷,就烦请子威将军再将其送至南阳。”

抛下这样一句话之后,诸葛亮自顾自向门外走去,显然,上一次从南阳出山,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纷繁的乱世即将结束,他也在这其中谱写下了属于自己的篇章,但是因为刘封的横空出世,注定他不会是这乱世之中的主角,而此时,到了他黯然退场的时候了,刘封的用意也很明显,尘归尘,土归土,回到原点,他们自然也可相安无事,只不过此时年过四十的诸葛亮,在南阳的草庐之中怕是再也等待不到下一个刘备了……

刘封微微一挥手,黎闯连忙跟随诸葛亮走出了房门,在外面他已经安排好了一队影卫一路护送诸葛亮回到南阳,在那里的确如同刘封所言的那样,为诸葛亮准备好了一切陈设,条件比之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安享晚年之用。

诸葛亮走的仓促,并未给关羽和张飞等人留下一言半语,他们自然也是知道,他们和诸葛亮之间的缘分大概已经走到了劲头,他们的宿命可以在战场上,而诸葛亮的宿命,则必须在山水之间了。

“二位叔父,别来无恙,虽这些年未曾相见,但二位叔叔极力辅佐幼弟,保得其安然成长到十六岁,封代父亲谢过二位叔父了。”

这一句开场白说完,刘封低头深深的向关羽和张飞二位施了一礼,表现得十分恭敬。

但是关羽和张飞并不痴傻,他们知道,刘封这一招实在是反客为主,如此一说,刘封和刘禅顿时成了一家人,而关羽和张飞全部都成了外人,但是他们听了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刘禅的确是将刘封当做是自己的兄长,只要这件事是事实,这句话就是他们无可反驳的。

作为败军之将,又面对着刘封的笑脸,关羽和张飞无奈只能向刘封拱了拱手,算是领受了刘封的拜谢,但心中,无疑是十分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