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孙氏郑重地将云安在拉到偏屋里。

“在在,你老实跟母亲说,在山上那两天萧且有没有欺负了你。”孙氏眉心紧锁,似一夜间憔悴了许多。这话她多日前就想问了,可是一直碍于云安在的情绪没有问出口。如今那个萧且都住进府里来了,有些事儿就必须得搞清楚。

“没有……”云安在低着头,声若蚊鸣。

“真的没有?可不许瞒着母亲!”

“真的没有!”云安在低着头,语气却是坚定的。

孙氏微微松了口气,她放缓了语气,柔声说:“在在,昨夜你父亲和奉启两个人跟那个萧且谈了很久。你父亲今儿个一早就叮嘱我萧且这义子的身份是定下来了。我已经吩咐染桃给他拾弄院子去了。不管怎么说,你父兄如此打算定是为了你的名声考虑。今后萧且就是你的兄长,就算将来翻出来之前的事儿,也可以用身份把流言挡回去。就说萧且自小就是咱们云家的养子,不过这些年一直在外地罢了。”

云安在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个萧且怎么就愿意认了父亲做义父呢?

孙氏还想再叨叨几句,云安酒站在门外说:“婶娘,我和在在再不走要迟了进宫的时辰呢。”

孙氏就把一肚子的叮嘱咽了回去,她拍了拍云安在的手背,让她路上当心。

云安在和云安酒急匆匆上了轿子,却见云奉启骑在马上并不走。

“哥哥,再不走就要迟了呢。”云安在掀开轿子旁的小帘,望着马背上的云奉启。

云奉启看了一眼身后,才说:“从今儿个起,我不送你们了。这段日子,义兄会代替我接送你们。”

云安在一愣,她的目光越过云奉启,就看见萧且骑着马赶来。

萧且骑马的时候并不像别人那般握着马缰,他双臂随意垂在身侧,上半身随着得得马蹄声微微晃动,懒洋洋的。

而且他几乎是闭着眼睛的。

云安在慌忙将轿子旁的小帘子放下。

今日的东方宸脸色很差。

云安在不经意间抬头,就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背上。

“你们听说了吗?宫里又要在朝中管家儿女中选一批伴读入游屏阁呢。”苏惜说。

卫枝点点头,说:“好像是这么个意思。”

几个姑娘又去问华流公主。

华流公主点了点头,她默了默,说:“我听母后的意思这次的挑选还很严苛,主要是收女儿家。”

“那太好啦,咱们就又多了几个伴儿。”云安酒笑着说。

华流公主皱了皱眉,她看向坐在窗口的东方宸。

几个小姑娘都有些疑惑。

一个小太监弯着腰进来,他急匆匆走到东方宸身边,低声禀了几句,忙不迭赔不是的神色。东方宸沉着脸,在纸上写着什么,并没有理他。

那个小太监就犯了难,愁眉苦脸地弯腰立在一旁。

东方宸向来好脾气,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如今这是情景应当是真动了怒。

没过一会儿,又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赶来,在东方宸面前小声说了许多话。东方宸的脸色越来越沉,最终他将手中的书卷重重放在案桌上。然后愤然起身,甩袖出了游屏阁。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瞧着怪吓人的。”等东方宸走远了,苏惜才拍着胸脯说。

华流皱着眉没说话,一旁的青湾嘟了嘟嘴,说:“还不是为了新招学生的事儿!”

“太子不希望游屏阁再入新学生吗?”

青湾撇撇嘴,说:“招新学生是假,给太子哥哥立妃才是真!”

几个姑娘不由自主去看一旁的云安在。

华流不悦地看了青湾一眼,最终还是说:“依母后的意思,是要给太子哥哥立妃,一正妃两侧妃一并立了。可是太子哥哥不太同意,昨儿晚上就起了争执,还惊动了父皇那边。”

其实华流公主将这些话说出来,也是故意说给云安在听的。虽说婚姻大事向来由不得自己做主,尤其是皇家的婚事更是复杂。可是总该让云安在知道太子的为难和压力,以及他暗中做了的那些事。

可是向来没什么心机城府的云安在,此时在自己和东方宸的事儿上倒是异常的冷静。她静静坐在一旁听着几位姑娘说话,竟像是听着别人的事儿似的。

华流公主就暗暗轻叹了一声。

她是喜欢云安在的,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品性相知,性格也算相合。可是华流公主也知道东方宸和云安在的婚事必定多磨难。

谁让东方宸是太子呢。

“云安在!我母妃让我带你去见她!”东方玄突然从外面跑进来。

“噢,我这就去。”云安在从椅子上起身,轻轻抚了抚裙面,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