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翙走在剪年身后几个台阶的位置,抬眼刚好看到她秀气的一双脚在裙下若隐若现。

以至于,什么雨中繁花,什么青竹秀木,什么小桥流水,什么山幽泉鸣,他既看不进去,也听不见,他眼里就只有眼前那一个人而已。

江翙兀自看得出神,就连剪年已经站住了也没有发现,直到他差点撞到她了,才顿时停下了脚步。

剪年今天穿的鞋子只有一点点鞋跟,要抬头才能对上他的眼,她望着他,歉然的说:“江翙哥哥,你刚才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是不是累了?”

江翙忙道:“没有,我不累。”

剪年关切的说:“你一言不发的,好像没有兴致,是不喜欢爬山吗?”

江翙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她的面上有关切之情,在那一瞬间里,他只想说:“只要是和你一起做的事,我通通都喜欢。”

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剪年,江翙那些熟练于心的应答之词在说出口以前,他都会再三的斟酌一下,深怕会唐突了她,又怕她觉得他是个油嘴滑舌不正经的人,他只想给她好的印象,很好很好的那种。

江翙低头望着她,轻笑着,温柔的说:“我也好久没爬山了,下雨天里空气真好,高兴得我都说不出话来了。”

剪年听他这边讲便笑了起来说:“对吧,我最喜欢这种湿润润的雨天啦。”

剪箖闻言便吐槽道:“翙哥你别信她,她喜欢的是要润还差不多。”

江翙疑惑的想着:“要润是谁?”

贝青乔在不远处轻唤道:“年年,我们从竹林里穿过去吧。”

贝青乔就站在翠竹森森的小道上,撑一把雨伞,长身玉立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他入了画卷,又像是因为他的存在,所以眼前的一幕才会如画卷般美好。

江翙当时就在想:“黑发在雨天里看起来,异常的不错呢。”

多年来各种挑染、漂染玩遍了的江少爷,忽然之间就很想要恢复成一头黑发了。

穿过翠竹林,沿着山路往上走,路两旁有一种团团锦簇的小黄花,密密的堆满了枝头,远看如云雾,近看全是米粒大小的碎花,在濛濛的雨丝中,越发的艳黄清新。

一行人各自欣赏山色水景,鲜少说话,唯有剪年的小皮鞋鞋跟在石板上发出声声的脆响,一下一下富有节奏的,轻快欢乐的声音。

越往高处走,雾气越重,能见度越低,远方的山看起来就是白濛濛的一片,剪年站在那里回头望去,看到山下朦胧的青砖黛瓦,白墙绿树,一片雨中好景致。

春风拂面,春雨温柔,大家一路行来,身上都沾了些湿气,贝青乔有些担心的问道:“年年,你冷不冷?”

说着他便弯腰捏了一下剪年的裙摆,发现她的裙摆已经濡湿了,他有些担心的望着她。

剪年今天光脚穿了双漆皮的小皮鞋,有些失策,冷是有一点,更难过的是,她的脚后跟有点磨到了,可是她还没有玩够,还想继续爬上去看风景,所以她摇头说:“我没事啊,走着在,不冷。”

山路都是越到高处,两边的杂草就越茂盛,尤其是在万物复苏的春天,那些长草都蔓延到了路的中间,剪年的裙子就是在草上蹭湿的。

江翙望了一眼上山路上越来越深的杂草说:“没多远了,我背你上去吧,免得裙子蹭脏了。”

剪年楞住了,第一次听说爬山还可以用背的。

贝青乔在江翙走上去以前已经先一步半蹲下去了,他说:“还是我来吧,年年应该不会想要别人知道她的体重。”

剪年感到脸一热,呼啦一下,温度就升高了。

她窘迫的说:“你你你你!你又知道了?!”

贝青乔笑答道:“我会为你保密的。”

本来剪年并没有想要人背的意思,可是贝青乔这样讲,她就赌气的趴到了他的背上去,结果他却轻松的将她背了起来说:“嗯,很轻,要不要我们跑快一点,把他们都甩下?”

剪年拍打着他的肩膀说:“你好好看路!雨天湿滑,你摔了不要紧,别把我给连累了!”

贝青乔的笑容如春花般烂漫,背着一个人依旧能健步如飞的走在最前面。

剪年调笑着说:“我终于也体会了一把走马观花的滋味,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被称作“马”的那位少年,爽朗的笑了起来说:“我愿为你鞍前马后,只要你高兴就好。”

剪年称赞他道:“不错啊,这两年你使用起成语来越发得心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