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年不满,瞪视着他说:“我只是太信任你了!”

江翙的手上松了力道,起身将他的浴袍理好,重新打了个结。

剪年趁机翻身起来,远离了那张大床,她看到卧室的地板上有散落的叠叠高,她跨过去,尽量离江翙远一些,她站在那里,就像一头困兽。

剪年终是问道:“江翙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两人若是不合适,可以说清楚,好好的分手,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边做出背叛对方的事,一边假装若无其事的模样,还要继续在一起呢?

江翙就势坐在床沿上,伸手抓乱了已经半干的头发,他说:“过年的时候,我想带你回家见我父母,你说你还没有准备好。”

剪年还太小了,不管是见父母还是接下来水到渠成的婚姻,她都还没有考虑到那里去。她一直觉得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等到两人有了结婚的想法时候,才是见父母的时候,所以那时,她是真的觉得她没有准备好,只能拒绝了。

江翙抬眼望着她,眼里都是哀伤,他说:“年年,你知道吗,你心里装的人和事太多了,我排不到前面,我甚至不一定排在里面。

你对未来也有很多的规划,但是我发现,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成为你未来里的一部分。”

剪年出声分辨道:“不是的,江翙哥哥一直都在我的规划里,我和你在一起以后,别的男生我连看都不看一眼,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呢?”

江翙闻言又“呵”了一声说:“年年,你的恋爱就像是在扮家家酒一样,你和我负责演爸爸妈妈,你就老老实实的扮演这个角色。可那终归只是扮演罢了,你并不爱我。”

剪年有些尖锐的回击道:“明明是你背叛了我,却来质问我不爱你,你这逻辑,我不认同。”

江翙的眼神没什么焦距,他连神情都有些恍惚,像是自语一般的说:“你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是吧?因为我很痛苦。”

他语气平静的慢慢讲着:“我为你所做的一切坚持,都让我感到痛苦。

我为你收心,守身,默默期许,静静等待,可是我看不到未来,你的未来里没有我,年年。

我甚至不如季染重要,不如你的工作重要,不如你的客户维护重要,我已经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装作不知道了。

可是我依旧爱你,放不下你,离不开你,但是我不快乐。

我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可以短暂的忘了你,而你,果然根本就不在乎我。

半年了,你才找上门来,你知不知道,我每一次,每一次,都在等你,我一直在等的人只有你而已。”

剪年此刻已经知道,她本以为今天是她布局的胜利,结果却是江翙有意引她前来。可是她理解不了他为什么要将约炮的事摆到她的面前来,难道是希望她来阻止他吗?

奈何事与愿违,剪年没能及时阻止一切的发生,在黄花菜都已经凉了的当下,他们只剩下唯一的一个结局。

不管出于何种理由,剪年接受不了男朋友约炮这件事,说一千道一万,指天发誓,下跪请求都不行,在最基本的道德面前,一切的理由都是借口,是浮云。

当然,事实是,江翙并没有挽留,而剪年也没想过要给他机会,她说:“江翙哥哥,这种时候,言语只会引来争执,所以多的我也不想说了,我理解不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也早知道这么做的结果。

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爱护,再见。”

一般这种时候,再见的意思就是,再也不见。

剪年的原则,一向清晰明了,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侮辱和欺骗,偏生这两件事,江翙都做了,前次是无心,这次是故意。

剪年的心就算再大,也无法再给他丝毫机会了。

江翙从未动过真感情,就不知道感情这东西,一旦动了会是这样的汹涌,而这汹涌的浪潮第一个毁灭的人,竟然是他。

江翙在感情上十分脆弱,他是第一次感到这么的迷惘和无助,他得不到最想要的那个人,他把握不住她,这让一直以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切尽在掌握的他感到了恐惧,恐惧慢慢积累,让他变得疯狂,疯狂让他做出冲动的事来。

江翙一直都不懂什么是克制,更不懂什么叫忍耐,他全然不明白什么是徐徐图之,什么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就像个孩子一样,会去计较:“我对你全心全意,你为什么对我不一样?”

江翙不知道,感情就是这天底下最不公平的事,根本没有那么简单直白的计算公式。

这世间,有一种悲哀叫做除却巫山不是云,泰山归来不见山。

太早见过了最好的,剩下的日子只有寂寞相伴了,只因穷其一生都在和最好的那个做比较,最后的结论却是,都不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