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觉得身后似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待她扭过头去看,除了车来车往,人潮涌动,什么目标也没有发现。

是她多疑了么?

君雨馨再次往周围瞄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不禁掀唇嗤笑自己,大概是就要当妈妈,有些过度焦虑紧张。

安慰着自己,忐忑着一颗心,君雨馨走进医院,直奔妇产科检查室。

给她检查的还是之前的那个中年妇女医生,君雨馨和她已经很熟了。

女医生见她走进来,脸上漾着慈祥的笑意:“怎么,今天肚子又不舒服了?”

“嗯,就是胃和小肚子有一点点不舒服,我很担心,所以过来麻烦阿姨再帮我瞧瞧。”

君雨馨客气地跟医生讲着话,人熟悉了,这个医生阿姨其实也并不是那么严肃。看着很和蔼又温暖,好像妈妈一样。

想到妈妈这个字眼,君雨馨心底刺了一下,连带着刚刚堆满脸上的笑意顷刻间逝去。

妈妈!

她的妈妈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妈妈究竟长什么样子,她连看也没看到一眼。

虽然,她不想去想这件事情,可心底里自打知道自己的妈妈并不是梁月凤的那一刻起,她便开始思念起自己的妈妈来。

“怎么?又不舒服了?”医生审视着君雨馨突然间变色的脸询问道,用手指指旁边的床示意她躺下。

“嗯……”不好说出自己的心底的想法,君雨馨含糊其辞地哼了一声。

仔细地检查完毕,医生放下仪器笑着说道:“没问题,一切都很正常。流产的迹象完全消失。只是你还是不能大意!妊娠期间,肚子和胃偶尔不舒服是正常的。你只要吃好喝好睡好就行了!保准你养个白白胖胖宝宝。”

“谢谢阿姨。”君雨馨一颗心落到肚子里。

正整理衣服的时候,忽地听闻外面的护士说了一句:“诶,你在这里干什么?有事么?没看见闲人免进几个字么?”

“……”

“小王,啥事儿?”医生高声询问道。

被叫做小王的护士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医生道:“刚刚那个人很奇怪,在外面躲躲闪闪,我问她话,她便跑掉了。”

“也许是找错地方的吧。”医生答道。

奇怪的人?

君雨馨手上一顿,心不禁悬了起来,到底是真的巧合,还是她刚刚过来并不是感觉错误?

是有人在跟着她吗?

走出妇产科检查室,君雨馨特意留意了下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但愿是她神经过敏了。

远远的看家君雨馨离开了,转角处走出了丁可儿。

原本一张俏丽的脸蛋,此刻看上起阴森恐怖。

眸子里闪耀着杀人的冷光,嘴角抽动着有些扭曲。

该死的!这个贱人居然怀了烈的种!

要不是她亲耳听到,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难怪司空烈会将她仍在婚纱店跑去这个贱人的身边,难怪司空烈对家里的饮食突然之间作了那么大的调整,原来都是为了迁就这个贱女人肚子里的野种!

恨!

好恨!

丁可儿的眼睛差点喷出火花来。

这个贱人怀孕了,司空烈还会和她结婚吗?

虽然,她有司空家老爷子和司空烈的父亲做后盾,可到底和她结婚的人是司空烈。

不!她不能允许出任何纰漏!

她一定要和司空烈结婚!只要找到机会播种,她也会怀上司空家的孩子!

掏出电话,丁可儿对着电话喊出一个名字:“少轩!”

“宝贝!我还以为你把哥哥忘记了,今儿怎么突然想起我了?”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调侃的声音。

丁可儿眉头一拧,有些不悦,但碍于她得求人的份,耐着性子佯装温柔答道:“忘记谁也不能忘了少轩哥你啊!”景少轩至于她,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要不是看着他还有点利用价值,她会给他打电话?

别笑死个人了!

“说吧,大小姐有何吩咐。”景少轩似乎早就在等着丁可儿的电话了。

“帮我一个忙……”丁可儿眼睛里闪着阴毒的光。

“绝对鼎力相助!”景少轩信誓旦旦地保证,透过电话线也可以听得出,景少轩的心情很好。声音不仅清脆爽快还盈满了笑意。

丁可儿嘴里客气地说道:“好,到时候一定重谢少轩哥!”

呸!

心底狠狠呸了一口,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货包藏了哪门子祸心!

天生就只有她丁可儿利用别人的份,想把她当成过河的桥?想都别想!

……

得到医生的保证,君雨馨彻底放心下肚子里的宝宝,给司空烈打了个电话,便赶回艺术中心上班。

正当她坐在钢琴室教孩子们指导指法的时候。

嘭--

一声巨响,钢琴室的大门被人一脚踢开,砸在墙上,不但震动。所有的孩子们包括君雨馨被这毫无预警的响声吓得大力一颤。

君雨馨有些恼怒地扭头望去,门口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戴着墨镜下巴上留着络腮胡,扎着一个马尾,穿着一身黑衣,浑身散发着凶横跋扈的气息。

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先生,请问你有事吗?”君雨馨拧起了秀气的眉头,不禁伸手抚了抚肚子。她担心这么大的响动吓到她的宝宝。

虽然,她极不爽这个半人半妖的男人这野蛮的,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的态度询问。

“你,就是这艺术中心的负责人?”人妖男人恶声恶气地问道,挽了挽衣袖。

当即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吓得哭了起来。

“是我。有事?”挑眉,君雨馨面上渐现不悦。

“妈的个臭婆娘,跟老子走!”

高大魁梧的男人一听君雨馨说自己是负责人,两个大步窜进教室,拽着君雨馨就往教室外面走。

“哇……”几个单子小的孩子,吓得当即‘哇’地哭出声。

“先生,有事外面说,你吓到我的孩子了。”君雨馨的眉头皱得更深。语气里盛满了震怒。

面无所惧地抽出自己的手,安抚好几个胆小的孩子,君雨馨带头走出了教室。

身后的男人有两秒钟的怔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君雨馨居然一点都不怕他,遂紧跟着君雨馨走出了教室,满嘴骂骂咧咧。

“妈的,什么破艺术中心,把我外甥女儿的腿毁了,今天不陪一条腿,谁他妈也别想走出这里。”

“先生,请你放尊重一点!有事说事儿,这里不是畜生流氓耍横的地方。如果你是来解决事情的我们就解决事情,如果你是来闹场的,就别怪我马上报警!”

听闻人妖男人的话,君雨馨估摸着定是舞蹈教室里出事儿了。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碍于人妖男人的流氓气息,她也毫不软弱低头。

君雨馨的性格的历来就是遇强则强!

那冷硬的语气与态度,又让人妖男人两秒钟闪神。

妈的,臭娘们还很得瑟!他就从来没有见过不怕他的女人!今天第一次遇见,真的是奇了怪了。

人妖男人忖度着,紧跟在君雨馨的身后往舞蹈教室走去,没有再谩骂一句。

远远的,舞蹈教室里传来了嘈杂声,哭闹声,门口围了好些等孩子的家长。君雨馨加快了脚步。

分开人群,即看见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凄惨,仿佛死了亲爹亲娘一般。

旁边舞蹈老师抱着一个哭的泪流满面的孩子,眼前泛红。孩子的舞蹈鞋里冒出了鲜血,血迹已经染红了整个袜子。

“雨馨姐……”看见君雨馨来了,舞蹈老师喊了一声,声音里掩不住颤抖。

地上泼妇一样的女人见君雨馨来了,看了眼她身后的男人,哭得更凄惨。

“张老师,到底怎么回事?”君雨馨对着舞蹈老师询问。

小张老师嗫嚅着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这孩子去上了趟厕所回来,一曲都没有跳完,脚就受伤了,我给她检查,发现鞋子里有一快玻璃……刚好他们就来了,说是孩子的亲人……又哭又闹,还想打人……”小张呶呶嘴,看了看君雨馨身后的人妖男人。

显然,这高大魁梧的男人和泼妇一样的女人把小张吓到了。

小张的话音刚落,泼妇一样的女人立即对着她嘶吼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这老师干什么吃的?你是怎么监管我的孩子的?我的孩子完好无损地送到你们这里,却受到了这样的伤害,我要告你,告不死你老娘给你姓!”骂骂咧咧着,泼妇女人抹了一把眼泪,继而骂道,“什么破艺术中心我要举报投诉,不让你们关门大吉,老娘就死在这里!”

“是啊,是啊,这里的老师太没责任心了。”

“这个艺术中心管理不当,我们的孩子都是家长的宝贝,可不能在这里给毁了呀。”

“这种地方,我们还是不要来了,艺术培训班到处都是……走,走,走我们马上带孩子走。”

立即,家长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一个个满脸愤愤然,走向自己的孩子,牵着就要走。

“各位家长稍安勿躁。”君雨馨出声压住了人群的嘈杂声,“我们艺术中心一向管理严谨,从来不曾发生过今天这的事情。而碎玻璃这种东西,更是不可能出现在我们这里。我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蹊跷,各位家长不妨耐心等待,等把这个事情弄清楚了,家长们再决定去留。”

“如果是我们艺术中心的责任,我们定然会给家长们一个交代,如果是有人蓄意陷害……我们艺术中心也绝不会放过他!”

君雨馨的话有些威严,瞬间就镇住了躁动的家长。

人妖男人脸上肌肉一抖,袖子一挽,那架势似乎好像会马上把君雨馨吃了似的,咬牙切齿地挥了挥拳头,吼道:“臭婆娘,你少特么扰乱话题,明明就是你们的责任还想狡辩!相不相信老子一拳打扁你!”

“天哪,还有没有天理哪,我可怜的孩子,你的下半生可怎么办啊……”地上的女人适时地加大了嚎哭,忽地从地上起身,冲向了小张,“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小张老师的脸倏地一下子发白,吓得惊慌失措。

“你站住。”君雨馨沉喝一声,走过去将泼妇女人往边上一拽,轻声对着小张老师怀里的孩子问道:“孩子,他们是你的妈妈和舅舅?”

舞蹈教室这边都由舞蹈老师管理,她对孩子的家长不熟悉。但是,她总觉得奇怪,亲妈和亲舅在场,孩子受伤了应该想要寻求亲人的庇护才是,而这个孩子只是哭泣着,紧紧抓着老师,又痛又吓得不断颤抖。

“是……是……”孩子哭泣着目光瑟缩,不敢去看君雨馨的眼睛。

“乖,你给老师说实话,撒谎的孩子,老师不喜欢,爸爸妈妈不要。”君雨馨温柔地哄道。

“臭娘们,你胡说什么,我们是她舅和大姨……”

人妖男人大着喉咙,厉声呵斥。

孩子听说爸爸妈妈不要,‘哇’得一声嚎啕大哭:“不要,我要爸爸妈妈,老师求求你不要告诉爸爸妈妈,我说……”有些瑟缩地看了眼地上的女人,孩子最后勇敢地看向君雨馨道:“我……不认识他们……”

立时,人群一片哗然。

这一男一女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不认识?

很显然,两人今天是专门挑事来了。而孩子鞋子里的玻璃,绝对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君雨馨冷冷地扫了眼地上的女人和旁边的人妖男人,一张脸立即布满怒容。

抓出电话,准备报警。

人妖男人眼疾手快,一把住了君雨馨电话就往地下砸,恼羞成怒,恶狠狠地骂道:“臭婆娘,你不知道这黎阳是老子的地盘么?老子今天先撕了你!”

说罢,眨眼的功夫,待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伸手就卡上了君雨馨的脖子。

“放开她!”一声男人的厉吼,顾西诺一只大手已经一把揪住人妖男人的‘马尾巴’,另一只手钳子一般夹住了人妖男人卡着君雨馨脖子的手。

男人吃痛,松开了君雨馨的脖子,抬眸看见是顾西诺的脸,脸上一抖,墨镜下方的眼睛里早已经骇然一片。

“不想活了,敢在烈少的场子里闹事?”顾西诺傲然地睨了眼人妖男人,再看向君雨馨问道,“嫂子,你还好吗?”

君雨馨咳了两声,微微点头。

听见‘烈少’两个字,人妖男人心尖儿忍不住一颤。

烈,烈少?!

这是烈少的场子?而眼前这个女人被顾少称着‘嫂子’看样子非常尊敬,难道……是司空烈的女人?

脚下有些绵软,人妖男人立即矮了一大截。今天真是天要亡他!

他仅仅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不是报酬丰厚,事情简单,他定然不会这样连这家的底细都没有摸清便来闹事滴!

这下倒血霉了,一闹就闹到司空烈的女人!

豪门里的男人真是害人不浅!

明面儿一个快要结婚,暗地里这里还藏了一个!他真是瞎了狗眼,后悔出门前没有带显微镜!

眸光闪烁着,人妖男人揩了一把额际,狡辩道:“没,没闹事,就,就闹着玩儿……”

“闹着玩儿?”顾西诺冷嗤一声,“混账东西!你谁不好去闹,偏要来闹烈少的女人?”抬手一拍,人妖男人的墨镜被顾西诺打落,滑在半边脸上挂着。

“啊,真,真是烈少的……”闻言,人妖男人心底骇得不行,果真正如他猜测,这个女人是烈少的女人!

奶奶!

他真的活不长了!

脸色骤变,人妖男人瞬间变了挑梁的小丑,抖索着唇不敢言语半句。连求饶也不敢。

顾少就够吓人了,而司空烈,听闻脾气古怪,冷冽狠绝。不求饶还好,一求饶就是能活也活不了了。

“说,怎么回事?”顾西诺厉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