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司空烈姑姑嘴里的少轩,犯的事儿,应该还与这一大家人有关系。心底暗暗后悔不迭,屁股都还没坐热,她这是出的哪门子风头?

“侄儿媳妇,你可一定得救我们少轩哪。我们少轩他只是一时糊涂,鬼迷心窍了呀。你,你要是不答应,姑姑今天也只有死在这里了!”司空惠担心救儿子的唯一希望都泡汤,赶紧抓住了君雨馨这跟救命稻草。

以她锐利的眼睛来看,现在求谁都没有求君雨馨靠谱。虽然自己侄儿占很大的决定权,可最终应该也会听这丫头的意见。

司空惠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好不凄惨,卯足了劲儿博取君雨馨的同情心。弄得君雨馨都左右为难。一双手被司空惠紧紧抓住,像被钳制夹住了一般,生疼生疼的。

“咦,我说他姑,这会儿你还有脸哭啊?你那个白眼儿狼占着有利的位置,亏空了我们司空家多少财产?他狠着劲儿往自己个腰包里刨的时候,怎不见你吭声啊?念着你也姓司空,给你们一大家子一口饭吃,怎知却是引狼入室,要不是大侄子早有防范,这司空集团,早成了你景家的囊中之物了!”

司空烈的二伯母实在是看不下去司空惠的苦肉计了,要再这么下去,那只长脑子,不长心子的傻丫头就一头钻进去了。

“二嫂呀,少轩做了对不起司空家的事情我也心疼,可我确实不知情啊,要是我早知道,他就不会犯今天这个错了。纵然他罪该万死,可是毕竟他也是司空家的血脉,你咋这么狠心呢?呜……”

眼睛里飚着泪,司空惠今天总算是明白,平日里的什么姑嫂,姑侄那融洽的关系呀,全都是虚假的。有好处的时候,个个笑脸迎人,一旦涉及个人利益,便反目成仇,落井下石!

“哟,你不知道,谁信哪?你家的海外账户不知道开了多少个吧。”翻着白眼,二伯母从鼻孔里冷哼。

“他舅妈,你咋能这样说?我家哪里来的海外账户,你这不是纯粹污蔑人么?我家少轩平时也敬重你,可你……”

噗通--

司空惠再次跪了下去,眼巴巴儿望着君雨馨:“侄媳妇儿,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就饶了我们少轩吧。少轩是犯了大错,可也不是还没有给集团造成严重的后果么?”悄悄睨了眼司空烈,见他眉头紧拧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心下当即凉了大半截。

猛地瞄见君雨馨微微隆起的肚子,司空惠心底一喜,凡是能够救她儿子的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侄媳妇儿,你看在我侄孙子的份上,就饶我们少轩一回吧。你也是快当妈的人了,当妈的都希望自己孩子好,放过我们家少轩,也算是给我侄孙子积点后福……”

“这……”说到肚子里的孩子,君雨馨自然是最在乎的,可是,听着这事儿,涉及到司空集团,她这刚进人家门的媳妇,哪有资格说话?

听司空惠的意思,如果司空家自己的人松口了,事儿也解决了。

可看样子,这家里的人一个个没打算放手。

这让她不免心寒。往后,在这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家里,她该如何生活下去?

瞄了眼司空烈,君雨馨脸色有些紧绷,转过脸看向了一直沉着脸喝茶,也不知道在想啥的司空傲:“爷爷,其实,这家里的事儿我没有资格插嘴,可是,可是,我想说姑姑毕竟也是家人,如果像姑姑所说,没给集团造成多严重的后果,就,就放过她儿子吧!毕竟……毕竟司空集团也不是承受不起……”

司空傲无奈地叹了一声,看向君雨馨,眼里闪动一些看不懂的情绪。

“丫头啊,现在我已经不是司空家的当家人,这个得看烈儿怎么处理……”

景少轩,可是司空傲的亲外孙,做外公的哪里不想放过自己孙子?只是,事情要真说起来,也怪他把景少轩宠坏了。

司空烈上任以前,司空傲念着女儿也是司空家的人,想一碗水端平了,顶着儿孙的反对,把外孙放在司空集团的要职。怎知景少轩,不知道感恩,尽干些扇司空烈老脸的事儿。

如今,弄到这地步,他哪还有脸出来说话?

瞅着自己的儿孙为了利益六亲不认,他真的心寒。

年轻的时候吧,他也为了名利冷血无情,可老了老了,才真正看明白,一切名利皆是浮云,只有一家人团团圆圆,平平安安才是最真实的。

君雨馨几句话真的是说到司空傲心坎里去了,心下感动莫名。不禁感慨,他满屋子的儿孙,一个个年纪不小,却没有谁赶得上君雨馨对人情世故,看得通透。

“烈……”既然老爷子发话决定权在司空烈,君雨馨打定主意,就算得罪了家里的其他人,司空烈姑姑的事儿,她也管定了!

“老婆,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你不懂……”

“我只想听你怎么说。”如果司空烈也像他别的家人一样六亲不认,那她真的太失望!

“你!”唉,看着自己女人那拧巴劲,司空烈无奈,眉头皱得更深了,有些事情他本来不想说,现在看来,还真瞒不下去下去了。

“你心里只想着别人,可你知不知道,景少轩干了多少畜生不如的事?你第一次和我在酒店闹的绯闻他就是主谋,他想毁了我取而代之,而你,却无辜受害。再后来穆浩楠也是他派过来,接近你,为的是牵制我,却害得你朋友有多惨,你比我清楚!几次不能得手,最后他恼羞成怒,唆使丁可儿害我们的孩子,偷拿我的手机,发简讯骗你去酒会,命令穆浩楠蹂躏你,如果不是你朋友发现及时,你早已经----”

寒着脸,司空烈说不下去。

君雨馨听得却已呆若木鸡。

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她不知道。彻头彻尾,她都在人家的算计中,现在倒好,她还巴巴地为人家说话。用一句老话来说,这是被人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

好在,她幸运的到底没出啥事。可是,可怜的李娅却无辜受牵连,被伤害得体无完肤!这便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在座的不只是君雨馨呆了,其他人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当即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哟,她姑啊,原来你的宝贝儿子背地里还干了这么多缺德事儿?真是了不起啊!亏得我们侄儿媳妇还为你那宝贝儿子求情!要不是我们侄儿媳妇福大,现在,也不知怎么着了!” 司空烈的大伯母一脸幸灾乐祸。刚刚,全程她都沉默聆听,此时此刻,她真的按捺不住了!要不是景少轩,她的儿子早掌握了半个司空集团,哪还像现在一样待在那么个不痛不痒位置?“侄儿媳妇,现在你该知道她的宝贝儿子有多可恶了吧?”

君雨馨拧着眉头没吭声,她岂有不知道大伯母说这话的意图?倒是一旁的司空惠急坏了。

“侄儿媳妇,我,我真不知道那小兔崽子敢那么害你,要早知道,我,我说什么也得拦住他,不让她害你!” 嘴巴里语无伦次,一双通红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君雨馨的表情。

她所有的希望都这丫头的身上,如果这丫头记恨她儿子,不帮她说话了,她可怎么办啊?

不禁,开始憎恨起煽风点火的大嫂。

“侄儿媳妇,好在你没受到什么伤害,真是老天保佑!”

司空惠还想继续游说君雨馨,司空烈的二伯母看得烦了:“侄儿媳妇,懒得给她啰嗦!”对着司空惠道,“还有脸在那儿唱苦情戏?要换了我,早就一耳光抽死自己,生出这么一个不是人的东西!瞪什么瞪?还不快滚!还想留下来吃晚饭啊?”

司空惠嘴角抽动了几下,看看老爷子,老爷子合了眼,表明了不想管。再看看其他人,全都恨不得她马上混蛋的表情。她彻底绝望了。

起身,抹了把眼角,缓缓往屋外走。脚下绵软无力,往日里锯熬的背影,此刻看上去瘦弱又单薄!

“等一等!”君雨馨出人意料地喊住了司空惠。

众人皆呆了呆,司空惠也不懂君雨馨是个什么意思!转身,面容憔悴地看着君雨馨。

“烈,纵然姑姑的儿子千般错,可家人就是家人,血浓于水,千金难买一世亲情!我到底是安然无恙,你也还好好的,而集团里造成的影响也还在可控制范围内,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你看……”

“诶,我说侄儿媳妇,你懂什么?你以为那白眼狼亏损的是个小数目?几个亿啊,你知不知道?况且,集团也不是你老公一个人的,除了我们一大家子,还牵涉到其他股东!”二伯母不干了,蹭得一下站起来,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如果让她无辜受损,她可不答应!

司空烈看着二伯母尖锐刻薄的样子,顷刻寒眸一扫,他媳妇儿他还舍不得对她大声说话,怎能容忍二伯母如此奚落?

司空烈的二伯悄悄扯了扯妻子的衣角,他二伯母才讪讪地坐下。

其实吧,君雨馨的决定也很艰难。她能原谅景少轩,可是却愧对李娅。

像景少轩这么坏的人,为了得到一个位置,竟然那样疯狂!坐一辈子牢房都活该!可是,这个家里的人,为了自己那点利益,那么丑恶无情,更让她厌恶!

司空烈轻叹了一声,他的傻女人,就是个烂好人!他不想救景少轩,主要还是为了君雨馨,敢伤害他女人的人,都得付出血的代价。

可是……

“姑姑,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烈儿,难道你真要听你老婆的?那损失那么大,至少也得让她家来把那个窟窿补上吧,凭什么让无辜股东受牵连?”

大伯母这儿也开始和二伯母一唱一和了。

“放心,所有损失我一个人承担!”司空烈犀利的眸子一便望穿了大伯母的心思。

大伯母脸上一抽,赶紧垂首不语,暗中和二伯母交换了个满意的眼神。

“谢谢侄儿,侄儿媳妇!”司空惠感激涕零,突然间有了生气,红肿的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

吃晚饭的时候,司空家一大家子围坐在餐桌上。

司空傲的眼里自然是只看得见自己的曾孙,但凡是好吃的有营养的全都吩咐放在君雨馨面前。

还一个劲儿劝君雨馨:“多吃些,吃好了,孩子才健康!”

众人低头拔拉着碗里的饭粒,对司空傲把君雨馨宝贝的,嗤笑不已。真是老糊涂!愣把榆木疙瘩当了金元宝!不就是个穷得掉渣的村姑,至于这样稀罕?

但碍于司空烈的威严,一个个面儿上挂着假笑,对着君雨馨假意关怀,心底里却早骂翻了!

君雨馨也不是木头,那明的暗的射过来的寒光,让她仿若置身冰窖。不过,她就是那拧巴的性格,别人越是看她不顺眼的,她越是表现得自在。

不仅吃得滋滋有声,还不断地赞不绝口。

成吧,都把她当作乡巴佬进城,把她当笑话看,那她着实当一回乡巴佬!

爱笑笑去!

晚上,司空烈正在电脑前忙碌,君雨馨靠在沙发上看着综艺节目,有搞笑之处也忍不住嘻嘻笑出声。

房门被敲响,等不及应门,房门便被推开了。

倪梅和一个佣人走进屋里来,佣人手里拿着全新的被褥。

“我不是说过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不准进来么?”司空烈停住了敲击键盘的动作。

“烈,都是一家人,不要那么生分!”倪梅巧笑盈盈解释道,“我是想着,你那床上的被褥旧了,雨馨第一个晚上住这里,怕她不习惯,所以拿了新的换。”

不管司空烈高不高兴,倪梅不再理睬他,笑呵呵地迎向君雨馨。

“雨馨,我给你带新的被褥来了。”

“谢谢,你想的真周到,让你费心了。”君雨馨将电视的声音关小了些,礼貌地露出一个微笑,“只是,这新的我怕过敏……”

什么过敏?其实吧,她看着这倪梅,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特别是见她对着司空烈热情地讨好,浅笑盈盈,媚眼生辉,她就堵得慌!

按说,她不应该有这不健康想法,倪梅虽再年轻,毕竟是司空烈父亲的女人!论辈分来说,算得上司空烈母亲级的人物了。

可是……

唉,难道她在嫉妒人家年轻漂亮?

“这个你放心,早在知道你们要过来住的时候,我就早早地准备好,已经洗过了,还专门浸泡了帮助孕妇睡眠的药水呢!如果只是烈一个人回来,才不会管他呢!”倪梅笑得更甜了。

早就准备好了?!

洗过了!?

呵,还真是用心哪!

君雨馨不觉得自己和倪梅有多好的交情。在黎阳的时候,明明她就感觉到她对她充满了敌意,虽然她善于隐藏,可君雨馨自认自己的感觉神经比较灵敏,不会弄错。

如今这显而易见,什么烈一个人回来不管他?分明就是冲烈来的吧?

回头,见佣人在倪梅的吩咐下已经将床上旧的被褥扯下来。倪梅甚至在亲自动手给她们铺床了。

“等一下!”君雨馨奔了过去,“还是我自己来吧。”倪梅亲自给司空烈铺床?这感觉怪怪的!

“哪需要你动手?你看你身子不方便,一会儿动了胎气烈还得怪罪我!”倪梅拿开了君雨馨抓住被褥的手,坚持亲自动手铺床。

还真是脸皮厚!

君雨馨翻了个白眼,甭管倪梅心底啥猫腻,君雨馨不想让她铺床就她就得让开!

一把抓住了加绒被单,君雨馨脸上不带一丝笑意:“我说,我自己来!”语气强硬得,让倪梅怔愣了几秒。

片刻,倪梅再次露出一个笑:“那好吧,你慢着点!千万别动了胎气!那个睡前要喝的牛奶,我待会儿会送来,还有你睡觉,翻身的动静不要太大,宝宝晚上……”

“阿姨……”好吧,明明只比自己大几岁要喊阿姨,君雨馨确实是咬着牙喊出来的,“我说,你很有经验?”

明明就一个孩子都没有生过的女人,却跟这儿说得仿佛她生过十个八个似的。

好吧,其实,倪梅多在这个房间待一秒,她身上醉人的香水味就让君雨馨快要窒息。

一抹红晕迅速划过倪梅的俏脸,她讪笑着说:“那是,那是从电视上看的……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忙去了……”

嗯,如果这个时候她还没感觉出君雨馨的不耐烦,她就真的是白痴!

一挥手,倪梅和佣人往门外走。

出门之际,君雨馨追了一句:“还有,那个牛奶也不用麻烦你了,我要喝什么,吃什么,我老公会照顾!”

哼!她是有老公的人,用不着别人瞎操心!

“你在生气?”

见房门关上,司空烈走了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女人。

“不会啊?感激还来不及呢?瞧,人家多关心你,这不,新的被褥都给你送过来了,还准备亲自为你铺床呢!”

嗯……空气瞬间变得有些酸酸的。

司空烈露齿一笑,捧过女人有些别扭的脸蛋:“你这是吃醋了?”

“吃醋?她是你后妈级的人物,我吃她醋?犯得着么?还是,你们……”君雨馨拉长了尾音,两个手指捏了捏,意有所指,“有醋让我吃?”

“小东西,找打呢?”司空烈敛住了笑意,掐住了君雨馨脸,“我这是把你宠坏了么?啥乱七八糟的话都敢说?”

“不敢了!”不让说,还不能让人想?

“以后想也不准乱想!”好吧,司空烈仿佛君雨馨肚子里的蛔虫,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大爷,你会不会太霸道?”君雨馨龇牙。